关于宋朝林希与福清西溪林氏

冬日，围炉夜话，在黄檗文化促进会以茶会友，虽然不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却也言笑晏晏其乐融融。黄檗文化促进会会长林文清热心福清文化事业，汇聚了一批对福清文化感兴趣的文人雅士，梳理福清历史，展望福清未来，大家在这个平台畅所欲言，在聊到福清至今有几件考古界存疑的事，其中关于拥有蜀素帖的宋朝林希，其祖籍地居然在福清西溪，引起笔者的好奇心，在搜集了相关材料后，笔者写下个人管见，以抛砖引玉，旨在引起同好关注，好群策群力，条分缕析，祈能钩沉史实，洞明前事。
据《宋史》卷343《林希传》记载：林希曾经做过泾县主簿、湖州郡守、翰林学士、同知枢密院士，中华第一美帖《蜀素帖》由其珍藏，并请米芾写了八首诗，林希与唐宋八大家之一曾巩过从甚密，对“三苏”父子极为推崇，曾给苏辙写过一联：父子以文章冠世，迈渊、云、司马之才；兄弟以方正决科，冠晁、董、公孙之对；后因政见不同，新旧党争，章惇为相时，贬斥苏轼、司马光等人的诏令也是他起草的。清乾隆《福清县志》卷之十四载明嘉靖进士郭万程在《福清宋元儒学志》说：“儒学旧在宋西城门儒学坊外，时先圣像寓于三礼堂也。前为西溪，奉礼郎林仲雅子孙高、概、希、旦、邵、颜、开、棐登第，故为儒学。林氏，其盛在嘉佑间”.林希家族开福清百代儒学之风，足见其对福清教化之功，这样一个历史风云人物，是福清西溪林氏，自然让身为福清人的笔者十分关注，综合福清林氏，有以下讯息：林遹，五代时（909-975年）授福清县尉，定居福清西溪，为西溪始祖，卒葬大南洋。生子四：仁倜，仁泰、仁域，裕。长子仁倜仕闽王，拜奉礼郎。仁倜子仲雅，年十四能诵诗，据宋淳熙丙申年（1176年），进士林颖撰写《练江开基序》：“余方童时，闻诸父承事公曰：练于海上，为空山，距府县，少隔渔人舟子之所往来。居民未知有也，我六代祖仁倜公始居县郭，仕闽王氏，为奉礼郎。有子：仲雅、仲载……父子俱往。太宗因材授官仲雅，亦以通经拜奉礼郎。然竟不受，遂官同日亡归，变姓名，匿海上。练之土有人，盖始于此。”则可以知道宋太宗授官于仲雅，而仁倜仲雅避官逃至海口小练山，生发海口林氏，仲雅生邕、高、向、同、裔、扁、尚。西溪林氏家族人文荟萃，科甲蝉联，以林高派系为例，足可见其盛况：
林高，字子羽，西溪人，北宋大中祥符八年（1015年）进士，任钦州推官。念父母春秋高，终养逾二十年，乃出知建平县。迁秘书丞，历升屯田员外郎。请老，卒年六十有九。累赠太师，追封吴国公。
林高之子林概和孙子林希、林旦，在历史上颇有名声，在《宋史》中俱单独立传。
林概，字端甫，高之子。景佑元年（1034年）进士，试礼部第一。历知长兴县、连州，迁淮安军。官至太常博士、集贤校理。着有《史论》百篇、《辨国语》四十篇。
林希，（1035-1101年），字子中，林概长子。宋仁宗嘉佑元年（1056年）进士。调泾县主簿，为馆阁校勘、集贤校理。神宗朝，同知太常礼院。遣使高丽，闻命惧行，责监杭州楼店务。岁余，通判秀州，复知太常礼院，迁着作郎、礼部郎中。元佑初，、历秘书少监，起居舍人，进中书舍人。为言者所论，出知苏州，更宣、湖、润、杭、亳五州，加天章阁待制。绍圣初，知成都府，哲宗亲政，欲使希典书命，无言于元佑诸臣。乃复为中书舍人，修《神宗实录》兼侍读。时方推明绍述，尽黜元佑群臣，林希密预其议，对司马光、吕公着、苏轼等数十人之制，皆林希为之。迁礼部尚书、吏部尚书、翰林学士，擢同知枢密院事。后附曾布而叛章惇，遂罢知亳州，移杭州，徙太原府。徽宗立，徙大名、扬州、舒州。年六十七卒。追赠资政殿学士，谥曰文节。
林旦，字次中，林概次子。嘉佑二年（1057年）进士。熙宁中，由着作佐郎历监察御史里行，居台五月，以论李定事罢。后复拜殿中侍御史。接着，弹劾多人，皆逐之。出为淮南转运副使，历右司郎中秘书少卿、太仆卿，终河东转运使。
林开，字道甫，高之孙。嘉佑二年（1057年）进士，终秘书省校书郎。
林棐，字信甫，概之侄。嘉佑二年（1057年）进士，终新昌令。《三山志》为高之侄。
林邵，字才中，概三子。嘉佑四年（1059年进士）。官杭州南新县令、宝文殿直学士、紫光禄大夫。
林颜，字才中，概四子。嘉佑（1059年）进士。历许州临江知县、邓州知州、湖州知州、庐州知州、太府少卿，终中奉大夫、直秘阁。
林辨，字载中，棐之子。元佑六年（1091年）进士，终朝请大夫，南京少尹。
林虙，字祖德，号大云翁，林旦之子。寓居吴郡（今江苏苏州）。宋神宗元丰年间中试太学第一。哲宗绍圣四年进士（1097年），为太学录。大观年间教授常州，后迁宣德郎，任徐州知州、申州知州。累官至开封府左司录。着述颇丰，有《易说义》、《礼记解》、《西汉诏令》、《大云集》等。
林辨，字载中，棐之子。元佑六年（1091年）进士，终朝请大夫，南京少尹。
林虡，字季野，希之子。元佑六年（1091年）进士，后试宏词第一人。历起居舍人，终朝请大夫、秘阁修撰。
林虙，字德祖，旦之子。绍圣四年（1097年）进士，终朝请郎、提举淮南学事。
林摅，字彦振，林邵子，以父荫补官。蔡京引以为属。累官至翰林学士、礼部尚书，改兵部尚书，进同知枢密院、尚书左丞、中书侍郎。自大观元年春至二年五月，繇朝散大夫九迁至右光禄大夫。
初，朝廷数取西夏地，西夏求援于辽，辽为请命。林摅报聘，见辽主，抗言数夏人罪。及辞，辽使林摅附奏，求还进筑夏人城栅。林摅答语复不巽，辽人大怒，围馆舍三日。归复命，议者以怒邻生事，出知颍州。寻召为开封尹，又迁中书侍郎，蔡京力也。后为御史所论，出为外官。由扬州徙大名府，道过阙，为帝言：“顷使辽，见其国中携贰，若能兼而有之，势无不可。”盖以向曾受辱，故修怨焉。其后北伐，盖兆于此。终庆远军节度使。罢归，卒。
古人学而优则仕，这个家族许多人走上仕途，外出为官，使宋朝西溪林氏名扬宇内，震动朝野。福清西溪林氏可谓江山代有人才出，可是林希确定是福清西溪人吗？笔者找了些佐证以对应互证。
在宋朝刘攽写的《林氏母黄氏夫人墓表》里明文记载：“林氏有贤母曰黄夫人，泾县主簿、编校集贤院书籍希之祖母也，太常博士、集贤校理概之母也，屯田郎讳某之妻也。夫人家世福清人，与林氏同县。夫人之归，舅姑皆亡恙。又逮事祖姑夫人，致养三人者。勤身从事，柔顺听服，生竭其力，没尽其哀。训诸娣，朝夕无怠，宗族称之孝妇。夫人从夫仕宦登朝，累封嘉兴、天长二县君。其子以文学成名，复显於朝。既子夭死，夫人无他男。未几，夫复病终。诸孙藐然，林氏殆将絶。夫人悲哀戚忧，以礼自卫，纲纪其门户，屹然不替，州闾号之曰烈妻。夫人葬两世於吴郡，携诸孙客居於吴，旁无支亲援助。粗衣恶食，豪捃骜蓄，以至於有田亩屋 庐。耕获休息，以供祭祀，而待寒暑备饥乏者，胥如志也。训诲诸孙，以严济慈，不十年间，爲进士而成名，以禄爲养者四人。士大夫於是传爲贤母云。自夫人以十八嫁，归若干年，林氏盛衰三变，繋夫人是赖。其所成就，诗史所称，不能过也。治平四年，夫人年七十七，正月癸丑，没於京师。泾县 持其丧还吴，拊葬祖墓，立石以爲表，请铭於彭城刘某。於是叙所闻而记之。泾县执书泣曰：”昔希 高祖妣夫人所逮事祖姑也，年九十三。“将终，以鬄与夫人曰：”此吾髪所爲也，怜尔勤孝，以是畀 汝，且无忘我。“夫人服之五十余年。及曾祖、祖妣年皆八十余，乐其乡里，不愿离也。故祖父三爲 南州从事，且二十年。夫人助其孝养，一飧未尝不躬饍爨。先人始能学，夜诵书不休，夫人自起灭灯。既而曰：”吾怜之，乃当成其志。“自是夜辄治丝枲其旁。其始居吴，门庭谨甚，里巷外事，邈 然若无闻。岁久，吴人服而化之。希始爲福州怀安县主簿，迎太夫人南归。夫人召内外宗族，尽散其装齎周赐予之，曰：”吾老矣，以是爲决。“爲衣两袭，曰：”吾死以是殓，过是不复侈长一物。“夫人始终林氏，上下六世，见曾孙焉。其所以维持左右，莫不有常法度。夫子之言之也，希心戚戚焉，意之至者，语必重复，故希愿有所益也。予曰诺，着以爲後説，则前语因明白矣。夫人考讳某，王氏据闽时，以爲着作佐郎，不从。及吴越以福州归，天子诏遣使者，发闽士人归京。缅皇考与林氏曾祖，倶逃山谷间。天下既平，两家始还归而通婚姻。夫人之孙，某爲某官，某爲某官，某爲某官，某 举进士，并泾县爲六人。某曾孙若干人。其葬实某月日甲子。铭曰：
夫人称孝，子於姑氏。後其所慈，维曾孙子。
有棘有否，复振复起。六世一身，身终有喜。
喜也无憾，黄髪儿齿。孝孙孔多，宜尔世祀。
林氏葬吴，从龟从筮。夫人命之，合拊於此。”
从“夫人家世福清人，与林氏同县，后从夫仕宦登朝，累封嘉兴、天长二县君”,等话，可验证林希家世与西溪林氏族谱毫无出入，故林希祖籍乃福清西溪无疑，只是西溪在何处存疑，笔者多方求证，目前福清叫西溪村的，有南岭镇西溪村，称做西溪的河流，有音西街道虎溪上游的西溪（西溪水库上游，接闽侯台岭，因三山夹两水，故东边曰东溪西边曰西溪，据清乾隆《福清县志》卷之二载：福清“西溪在县治西门外。其流入龙首河而达于海。”及县志卷之十四载明嘉靖进士郭万程《福清宋元儒学志》说：“儒学旧在宋西城门儒学坊外，时先圣像寓于三礼堂也。前为西溪，奉礼郎林仲雅子孙高、概、希、旦、邵、颜、开、棐登第，故为儒学。林氏，其盛在嘉佑间”.由此可知，南岭镇西溪村决无可能是林希的祖籍地，那么，音西街道虎溪上游的西溪，是否就是我们要找的西溪？朔源回本，县志记载西溪可达于海，这点虎溪上游的西溪符合条件，自古至今，东溪水西溪水合流后汇入虎溪，通达于海。那么，此西溪是否就是林希祖籍地呢？
清乾隆《福清县志》载“西溪，在县治西门外。旧志云：一源自百丈至崔林，为崔溪；一自灵石出，与崔溪合，为无患溪；一自敛石出石塍，为交溪，东下为天宝陂，至水陆桥西南；一源自七仙岩出石尤，下溪头，至关溪、涧溪，即北溪；一源自清源台岭出埔尾，庐山，到庐溪、虎溪，亦会于水陆桥之南。众溪合名日西溪……这里有歧义，其一：用句号后总括综述是崔溪、无患溪、交溪，北溪、虎溪，众溪合名曰西溪，其二：从一源自清源台岭出埔尾、庐山到芦溪、虎溪，亦会于水陆桥之南，众溪合名曰西溪，不论从现实地理情况看，还是从县志行文规则看，都是后者更合乎常理，一来虎溪上游的西溪正是出自台岭（闽侯），这条水源共计有：西溪、东溪、螺岭、云洞、樟林、龙溪、芦溪、虎溪，会于水陆桥之南，或曰西溪在县治西门就一定得牵强附会成现在西门外，实际上八闽通志记载的县西与我们现在理解的县西有很大出入，如：”金翅山在永福里。脉从大义白鹿山东走二十里，矗起高数百丈，即此山也。形如鸟展两翅，故名。福胜山翁陂山田源山（上三山在清远里。已上八山俱县西。“以及”龙门潭祷雨辄应。宋乾道六年，县令吴竑立龙堂以祀之。龙溪潭在龙溪寺后。（上二潭在永福里。）东漈潭在遵义里。昔有龙见于大乘之东乡，邑人即其地祷雨屡应，因五龙堂以祀之。（上四潭俱在县西。）“,也就是说，源自台岭的西溪及与台岭山脉相连的金翅山在古时是县西，龙溪上的龙门潭、龙溪潭在埔尾（永福里）也是县西，其实八闽通志所载方志地理，因古人囿于时代所限，无法特别精准给出位置，但是总有可以跟现实情况印证的地方，如前所述，《林氏母黄氏墓表》里记载：夫人考讳某，王氏据闽时，以爲着作佐郎，不从。及吴越以福州归，天子诏遣使者，发闽士人归京。缅皇考与林氏曾祖，倶逃山谷间。此处行文，表述明晰，即福清西溪林氏所住之西溪乃山谷，及仁倜仲雅逃到海口小练山，也是山谷，乃避世之桃源，而不是红尘万丈车水马龙今日县城西门外一马平川的繁华地。这一点，虎溪上游的西溪倒是颇为符合条件，一来西溪畔名副其实是山谷，外狭内宽，中间豁然开朗，大有武陵人入桃花源之状。
考证西溪林氏，自然绕不开西溪始祖林遹，离不开他为什么选择西溪居住，林遹生卒年为五代909--975,这期间，他在福清任祖簿，没有十分具体的年月日，也没有具体留下他为何在西溪安居乐业的文字记录，可是，在历史的故纸堆里，偶尔也会漏下些蛛丝马迹供君参考，查找福建省情资料库地方志可知：”福清县本唐长乐县地，嗣圣十六年，析其南入乡，置万安县。天宝元年，改为福唐。五代梁开平二年，改为永昌。唐同光元年，复为福唐。长兴四年，伪闽始改为福清，旧治永庆里。晋天福间，徙南台8,宋初，徙今治，属兴化军，寻复归福州。元升为州，国朝洪武二年，复为县。永庆里，即今永东里。南台即今台岭，或曰改为南台县，误。“再综合福建大事记记载：”后晋开运二年（闽天德三年（945年）正月 王延政复国号闽，以福州为南都，使其从子王继昌镇福州。发甲士万五千人，到建州以拒唐师。二月 南唐益兵逼建州，闽师与战，大败。以余众婴城自守。三月至五月 原从指挥使、黜居福清的李仁达率军入福州，杀王继昌及吴成义，迎立雪峰寺僧卓严明为帝。五月，李仁达杀卓严明，自称威武留后。用保大年号，奉表称藩于南唐，入贡于晋。“以上内容判断推理可知，五代十国时，八闽大地战火纷飞，而福清县治曾徙居南台（闽侯台岭），在宋初才徙至今治，如此一来，福清西溪林氏的西溪谜团迎刃而解，如前所述明嘉靖进士郭万程《福清宋元儒学志》记：”儒学旧在宋西城门儒学坊外，时先圣像寓于三礼堂也。前为西溪，“宋初旧西城门与今之县治西门外是两个概念，在如今福清县城西门外找西溪就是盲人摸象，缘木求鱼。福清西溪林氏祖籍地就是在虎溪上游的西溪，因为这里紧邻闽侯台岭，西溪始祖林遹任祖簿，必须去县治坐班，因此居住地不能太远，选择西溪卜居，合乎常理，西溪还紧邻埔尾到台岭的古道，这条古道叫闽融官道，如今依然在青山中蜿蜒，静默地见证着历史。
不知道是怎样的因缘，让西溪林氏成为开福清儒学的尊者，教化福清民众，又不知道是怎样的冥冥天意，让俗家姓林的隐元禅师东渡日本，教化日本民众，更不知道是怎样的因缘际会，让林文清会长挑起黄檗文化促进的担子，架起中日文化交流的桥梁。天意从来高难问，佛法无边，奥妙无穷，在天地玄黄宇宙洪荒里，是偶然还是必然，近现代以来，前有林则徐林同济，后有林绍良林文镜，福清林氏宗亲正在让世界了解福清，让福清更了解世界，也许是比干高风，山长水远，恩泽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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