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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清,素有“三福之地”的美誉,“福文化”源远流长。为进一步挖掘福清“福文化”内涵,打响“福”文化品牌优势。日前,由福州市文联、福州日报社、福清市委宣传部共同主办的“福满榕城”——福州(福清)·福韵主题征文采风活动走进福清,几十位省内知名作家及福清本土作家组团探访“三福之地”,赴瑞云塔、弥勒岩、龙江古桥、福庐山公园、南宵村、东壁岛、 黄檗万福寺、一都镇状元街等地开展“福”文化采风创作。
“福清哥”微信公众号开设【福清·福韵】专栏,陆续推出主题征文作品,带领大家在文字海洋感受福清“福”文化的深厚底蕴。
7月福清,天空瓦蓝,白云怒卷。 午后集结,听说要去东壁岛,心中有点小期待:坐船得多久,是否“野航恰受两三人”?海滩美吗,能尽兴否? 想到朋友们都是老福清,自有安排,我就少安毋躁吧。遥想未知的东边,脑海中不觉浮现出孤独的轮渡,日照平沙,天风杂树。呵,有几年没泛舟了,而且是在海上呢。晴日此行,将携二三知己,坐进青绿山水,歌窈窕之诗,诵明月之章。 我喜欢大海。一些旅游城市的海,沙滩上人潮涌动,蓝天白浪中,喧嚣盖过涛声,未免扫兴。东壁岛的海会安宁而清新吧。我喜欢海上渔歌互答,沙鸥翔集。 但安静得没有风的海,波光粼粼,容易滋养出貌似闲情逸致的慵懒。这种状态要是系在勤劳敢拼的福清人身上,则颇不相谐,“海洋性格”使然。福清人习惯与命运抗争,与恶劣的生存环境抗争。每当台风,我都无法想象大海勃然狂怒的样子。庆幸今生没有接过父辈沉重的锄头,也没有成为渔民,台风天里能躲在静谧的灯光下,读读杜甫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不得不承认,我只是“叶公好海”。而岛上的渔民,则要直面更为凶险的环境,为了生存。
一
我们的中巴从市中心开到龙田,繁华的街镇,壮丽的乡村民居,青翠的山岭,走马灯似的逛过,真是富庶秀美。再往福清湾,天空的蓝色调子更加深郁。当你对路上的景物略感乏味时,前方突然出现一条笔直大道,在夏日照耀下,蒙蒙一片白尘。 大道南侧,是广阔的“海滩”,终于要见到海了。但奇怪的是,海滩上没有棕榈,没有游客,连一串脚印都没有。这时导游提醒,我们已经开到海堤公路,要进岛啦。 我急忙问:“上岛不去轮渡吗?”朋友们知道了来龙去脉,都哈哈大笑。原来早在2005年,已经有两条海堤把东壁岛和大陆连起来了,刚才看到的“沙滩”是内海滩涂。 哦。如此也好,公路直达,免去行旅劳顿。轻轻闭眼,感受山路的几次转弯,再一停,便跟着下车,抵达九使山山巅。
山巅极空阔,我向四周瞭望。东面就是平潭海坛岛,淡淡的山影连绵出几道黛眉,黛眉与我们之间涵着一汪深蓝的海水,像深沉的目光望着我们,陪我们听山巅的风。山风撼不动的众多巨石,千百万年来任凭霜侵雨刷,面目粗粝,千奇百怪。见到远客,它们依然静默。 巨石阵边走来一位大叔,向我们热情地打招呼,负责接待工作。只见他古铜色的皮肤,粗糙壮实,一看便知是渔民出身。大叔不老,长年的讨海生涯,风霜渗进他皱纹肌理中,目光和善而坚毅。 九使山有十大景观。大叔随手一指山的东北侧,便是巨石叠嶂,能依稀辨认出一群象,叫“万象迎春”。我说叫“太平有象”好,祝你们岛上风调雨顺,吉祥太平。 大叔爽朗一笑,说不容易哇,我们小岛渔民以前太苦了。屋子终年潮湿,水少,新鲜蔬菜少。你们以为我们天天吃海鲜吗?渔获是有,但都舍不得吃,要卖钱。能吃的是小鱼小虾,破碎的贝类。卖也不方便,没路送出去。 大叔又指着大陆说,没海堤的时候,大家都是趁着退潮趟过去的。如今进岛出岛方便多了,两条大堤把内海围起来,变成全国最大的花蛤、蛤苗养殖基地了。我们的运输船队,能开到全国的港口城市。
听到这些,自愧浮生迂腐。诗意的泛舟,何如这踏踏实实的民生福祉。 巨石上有许多题刻,一一辨认,都是出自现当代书画名家之手。据我所知,东壁岛历史上只有一处石刻,内容还不知所云。我问,启功、赵朴初、刘炳森这些大书法家都坐船来过东壁岛吗? 大叔看出了我的疑惑,说:“没有。能成大师都上了年纪,以前交通不方便,我们小地方怎么请得来呀!许多字画都是大师馈赠给我们乡贤余险峰先生的,余先生又把这些墨宝整理镌刻在摩崖上。” 余先生书画饮誉八闽,他的大作每每落款“东壁”二字,拳拳乡心,让人敬佩。每个人的故乡是一艘船,多少人为故乡奋力拉纤,为新航程贡献力量。 可以做个有趣的推测,若有捷径,古人可常来登临观海,九使山题刻的数量和文化积淀应极为可观。 傍晚,炎日收敛了一些,内海上闪耀着银色的光芒,愈加迷离。山下的长堤像一条巨龙横空出世,平卧沧浪,满眼的岁月静好。而从地图上看,双堤像强有力的双手,把东壁岛像婴儿一样轻轻捧着,呵护有加。从此,岛上四个村六千口人对外交通、通讯、用水等问题一并解决,真是千秋壮举。试问,东壁双堤与福清历史上许多惠民遗迹相比,哪里逊色? 于是,欣然赋诗一首: 白日悬鲸海,长风千尺岩。 振衣登藓石,矫首望云帆。 险扼名犹在,堤成功不凡。 沧桑谁作主,天地自呢喃。
二
“险扼名犹在”,说的是东壁岛名字的由来。历史上溯400年,东壁岛原名“瀛洲”。戚继光在福清抗倭时以为“海上壁垒”,有险可扼,能保福清,于是改名“东壁”。令人不解的是,东壁东接海坛,若以之为“海上壁垒”,那么偌大的海坛岛怎么办?仔细一想,此间颇有弃车保帅的无奈。至于战局扭转后再荡尽海坛残余倭寇,已是后话。 据余险峰先生《故乡琐忆》载,抗战时期,福州沦陷,日本鬼子乘军舰登东壁岛搜查,乡亲们都躲到九使洞里,逃过一劫。文中解释说:“鬼子担心海水退潮,军舰搁浅,只好悻悻地撤出东壁岛。”由此,我深深为东壁岛当年近乎与世隔绝的状态感到庆幸。
然而在壁垒内部,情况又不同。解放前岛上还闹过土匪,因为“与世隔绝”,土匪好占山为王;国民党来剿匪,因为“与世隔绝”,官兵又无法无天。官官匪匪,百姓总是鱼肉。多灾多难,九使洞每次都帮助乡亲们安然避险,九使公自然成了他们坚定的信仰。山巅矗立的九使公庙,至今还迎来众多信徒虔诚的祭拜。香烟在海风中飘散,荡开所有不幸。恍惚中,历史告诉我一个真相:国运不昌,生逢乱世,海堤在与不在,百姓都没有安生的道理。
三
福清的名字很美,山自永福里,水自清源里。翻开千百年来斯民争取幸福的奋斗史,却总是与水有关。玉融大地缺水,遑论东壁岛。直到跨世纪的“闽江调水工程”竣工,才彻底改变福清严重缺水的历史。当然,闽江水也流到了东壁岛上,流进家家户户人的心里——这是一道隐形的海堤。 新时代的玉融大地上,又竣工了多少隐形海堤? 东壁已然半岛。地名变化很多时候赶不上地理形态的变化。再过一百年,后人或许奇怪东壁为何以岛为名。强大的国力,带动惊世的基建能力。东南沿海,还有许多小岛在马不停蹄地建设,还有许多民生在日新月异地变化。天翻地覆慨而慷。
站在东壁海堤上,极目海天,思绪缈缈。追忆千百年的荣辱,心潮还似眼前的洪波涌起。叹息于古人的海禁政策,慨然于近代的血泪历史,我们正更加自信地走向海洋:往东,往东,再往东…… 看吧!一南一北的平潭海峡大桥,也像一双巨手,把平潭和大陆连在一起。从东壁双堤的小弧,进步到平潭双桥的大弧——无数的小弧和大弧正像被拉满的神弓,将祖国的影响力,射向波涛汹涌的太平洋,为中华民族理想之帆护航。
来源 福州晚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