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清斗垣三英杰（二）陈振先

在革命年代的血雨腥风中，出身在福清海口镇斗垣村的陈振芳、陈振先、陈振亮三兄弟，在中共福清地方党组织的引领下，先后走上了革命道路，他们为了人民解放和共和国诞生，挥洒热血、顽强战斗有的甚至不惜献出了宝贵生命。在福清，陈家三兄弟的革命故事妇孺皆知，后人并称这三位兄弟为“斗垣三英杰”。

陈振先

为了一家人的生计和掩护地下交通站工作，1934年秋，夏淑琼请来一位做豆腐的师傅，从斗垣村来到海口街上开了一家豆腐店。

1922年出生的陈振先跟着母亲在海口镇上读书。小学毕业后，为了减轻家庭负担，陈振先拜了一位画师学画，空闲时间还在家里帮忙做豆腐、卖豆腐。

1935年秋，经中共福清县委书记陈炳奎和团县委书记陈振芳介绍，陈振先加入了共青团，开始了革命生涯。因为党的工作需要，同年冬，夏淑琼让陈振先到海口街上陈金来开的整雅皮鞋店当学徒，以师徒关系为掩护，开展地下革命活动。在时任中共福清县委副书记陈金来教育引导下，陈振先协助陈金来接待往来的地下党同志，或送出秘密信件。1936年，由陈金来、陈亦桂介绍，陈振先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1937年卢沟桥事变后，抗日战争全面爆发。陈振先向组织要求参加新四军北上抗日。县委领导考虑到他年纪尚小，没有批准他的要求。为进一步开展党在学校的工作，1938年组织上派他到福清私立明义中学，一边读书，一边在学生中开展抗日救亡运动。

在明义中学期间，陈振先勤奋好学，成绩优异。有一次，县委举办四所中学演讲比赛，陈振先演讲的题目是《毒菌战争》，边讲边画，形象生动，获得好评，为学校争了光。1940年，陈振先和一些进步学生一起，成立了福清原野读书会，创办《原野》半月刊。该半月刊“读书不忘救国，救国先要抗日”为主题，图文并茂，发行量从最初的二百多份增加到一千多份，发行到全国十四个省市，还有印尼泗水和香港地区，深受各界人士的欢迎和支持。17岁的陈振先以静先为笔名，在该刊先后发表了《出嫁的前旬》《张德》等小说，充满了革命的战斗精神。

《原野》刊物战斗力提高，影响力扩大，引起了国民党反动当局的注意。他们派人来到福清调查，说原野读书会是“异党外围组织”，扬言要抓人。《原野》理事长闻讯，立即召开会议，商讨对策，大家一致同意陈振先提出的“共怀红心，各奔前程”的意见，刊物停办，人员分散隐蔽。不久，陈振先也离开明义中学，回到陈金来身边继续开展革命工作。

1941年4月福清第一次沦陷，县委决定组建一支抗日武装队伍。陈金来和陈振先来到宏路地下交通联络站，与夏淑琼一起，联络发动陈吓垱、陈忠雄、陈木春、陈天恩、王其珠等20多位亲友参加游击队。不久游击队发展到50多人。陈振先跟随陈亨源、刘润世、陈金来等领导同志，在福清、长乐一带开展抗日游击斗争。

1941年8月3日，陈亨源、陈金来、林宝荣带领各路游击大队共三四百人在长乐大溪乡集结。4日，在刘润世主持下，各游击队领导人在陈依富祖厅召开特别会议，选拔敢死队员。组织上考虑陈振芳北上参加党的七大尚未归来，不让陈振先参加敢死队，可是陈振先坚决要求，组织只好批准。在当天的长乐琅尾港伏击战中，陈振先表现沉着，英勇杀敌，荣获抗日银质奖章。

回到斗垣村的第二天下午，大家正在陈家讲述战斗经过，突然大门口出现了3位提着手枪的陌生彪形大汉。在危急时刻，夏淑琼冲过去，使劲抱住一位大汉。在敌人呆骇之间，陈振先抢先跑出后门，急召村民前来救援。一时间，村里锣声、喊声四起，村民们举着扁担、锄头涌向陈家。3位汉奸见众怒难犯，保命要紧，赶紧逃窜。

1941年9月，日寇相继撤出福州、福清、长乐等地，抗日游击队化整为零分散开展活动。陈振先接受党组织派遣，前往因抗战搬迁到沙县的省立第一中学（简称省福高）高中部就读，从事学生运动。当时交通不便，他靠徒步，爬山涉水到了沙县。

在福高，陈振先热情团结进步同学，组织文艺研究社、读书会，主编《拓荒者》校刊，启发引导他们走上革命道路。他以亲身经历的琅尾港战斗为题材，在校刊上发表了一篇小说《战士的血》。由于身历其境，写得具体生动，富有感情，一时轰动全校，大大激发了师生们的抗日救国热情。但此事也引起了反动分子的警觉，说《拓荒者》用红墨水书写刊名，宣传共产党，立即派人接管。陈振先等人拒绝由反动分子接管校刊，自行解散。陈振先看到自己已经被国民党当局注意，不宜继续留在学校，经组织批准后，他主动离开省福高，回到福清家乡继续革命。

1945年8月，日本投降，国民党反动派卷土重来。不久，陈振先奉命到福州开展城市工作。他在省立医学院等学校知识分子中发展了一批党员，根据闽浙赣区党委的要求，建立了福州第二市委，陈振先任市委书记。

1946年秋，党组织调陈振先回闽中工作。1947年2月，闽中特委改为闽中地委，陈振先被推选为地委委员，任宣传部长兼福平工委书记。闽侯尚干会议后，闽中地委派陈振先到福清龙高地区发动群众，准备举行武装暴动。

1947年三四月间，陈振先在福清江镜等地，与当地地下党组织一道发动群众，很快组建了100多人的武装队伍。他们竖起革命旗帜，镇压了地头蛇国民党福清县党部委员陈文辉、叛徒何阿坤等人。国民党反动当局甚为惊慌，立即派遣省保安团长胡季宽带着1000多名部众，分水陆两路到龙高地区“围剿”游击队。由于敌强我弱，力量悬殊，又加上过早暴露了武装暴动计划，游击队只得转移到沙埔牛头尾，分乘3艘帆船突围，后来有2只船突围到了莆田的鹭鸶岛。

陈振先脱险后，在莆田得知部分同志被捕、牺牲的消息，非常难过。为了替死难同志报仇，他急于赴福州向上级组织汇报，准备继续组织力量以图再举。5月10日，陈振先按照省委通知，来到福州潭尾街龙溪会馆，在二楼向省委机关领导汇报龙高第二次暴动情况。大家不知道此时已经被叛徒何祖庆、何祖建出卖，国民党反动派已经派人暗中监视，不久会馆遭到保安队包围。会馆伙计、共产党员陈清俤拿出一根绳子拴在二楼的窗户上，让省委机关领导同志顺着绳子滑到楼下脱离危险，然后关紧窗户，与陈振先若无其事地坐下聊天。反动派冲进会馆，抓住了陈振先、陈清俤，并将其囚禁在福州道山路羁押所。

在狱中，陈振先受到10多次严刑审讯。面对反动派的淫威，他始终泰然自若、横眉冷对，表现得英勇顽强。每每受刑之后，他或赋诗撰文抒发革命豪情，或写信勉励战友亲属，有时还向看守宣传革命真理。羁押所里的某看守受到感动，为他传递了不少书信。

9月23日，陈振先给组织和战友写了一封信，叙述自己被捕经过，为自己不能继续与同志们并肩战斗而深感遗憾，痛斥敌人刑讯逼供的卑劣行径，表明自己准备献身革命的坚定信念。在给母亲和弟妹写的遗书中，陈振先希望她们不要悲伤，坚信黑暗终将过去，胜利很快就会到来。这些遗书手稿，现珍藏在北京中国革命历史博物馆，成了珍贵的革命遗产。

敌人从陈振先身上无法得到所要的任何东西，便露出刽子手的凶残面目，决定把他押到福清枪决。1947年10月30日，国民党省保安队派一班人马，将陈振先与陈亨光、陈清俤一同押往福清。押至长乐蕉岭时，陈振先趁敌人进路边茶店喝茶歇息之机，示意难友一起逃跑。他猛一转身，向路边不远处的山林跑去，试图冲进密林脱身，可惜没有跑出多远，就被敌人罪恶的子弹打中，摔倒在地上。敌人赶上去，几把刺刀同时捅进他的胸膛。陈亨光、陈清俤也惨遭杀戳，血溅蕉岭。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陈振先烈士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实践了自己投身斗争、献身革命的铮铮誓言。

作者：翁家春，福清市革命史研究会。
参考资料：《中共闽中地方史》（中央文献出版社）、《福清市革命老区发展史》（厦门大学出版社）、《中共福清地方史大事记》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