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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非洲打拼的福清人

 
大姐姐 发表于 2020-9-10 17:40:0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 来自福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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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从一名叫林天青的福清小伙说起,林天青出生于1986年,福清高山镇西江村人。林天青所在的福清市高山镇西江村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地球村”。全村大概两千人,出国的至少有一千多人,分布在全世界各地。早期去日本和欧美的居多,现在更流行去非洲和南美的阿根廷等地。 2020年春节前夕,林天青和一起外出经商的伙伴们一起赶回国内过年,和家人团聚。据他们说“非洲那边没有过年的气氛”。林天青在非洲待了7年,皮肤没有被晒黑。不像他的发小林天茂,一看就是刚从非洲回来的。但在非洲这几年蓄起来的小胡子又细又长,给他增添了几分沉稳。他穿黑色大衣、黑色裤子和黑色休闲鞋,背黑色双肩包。走在村里的小道上,碰到长辈,他会上前用福清本地话“忙吓物每”意思是“饭吃了吗”打个招呼,每逢人就递上一根烟,点上火,再闲聊几句。碰到家族里的亲戚,他会从书包里掏出一整包香烟直接塞进对方口袋。这是他从埃塞俄比亚转机途中带回来的“DUNHILL”牌香烟,作为礼物送给亲朋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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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山镇汽车站附近,花上15块钱包个三轮车,20分钟之后就能达到西江村。林天青和林天茂坐在三轮车上讨论,高山镇的物价比国内很多大城市都要高,也比他们在非洲生活的地方高。林天青所在的喀麦隆的出租车,8公里内,按人头3块人民币一个人,包车12块人民币。林天茂所在的马拉维也有三轮车出行,起步价8块人民币。
从镇上到村里的路边景色,和网络上形容的福建沿海农村一样,豪宅随处可见,而且都是一片连着一片。西江村也是如此。在西江村口的水泥路边立有一块去年新修的界碑,选用的纯天然整块石头打造,材料费和建造费总造价二三十万。常年在湖北办厂的林天青父亲说,这在湖北农村能盖一套很好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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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水泥路往村里走,路边都是新建或正在建的欧式洋楼,矮的四层,高的六层。门口大多立有大理石圆柱,有的还自带花园。西江村依山而建,左侧是山丘,右侧是农田。有的洋楼盖在半山腰,有的就直接盖在田地中间。田地早已经荒废,没有农作物,杂草丛生,偶有年迈的村民在田里放牛。
“这几年村民都抢着盖房子,房子越盖越大,而且喜欢盖在路边,公家的路都被占的差不多了。” 林天青称。在江阴镇的农村,越是有钱的村房子盖得越多。林天青家的房子位于西江村尾,是他爸在1995年盖的四层小洋楼,当时是村里最亮眼的房子之一,现在看起来已经是“老古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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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在海外经商挣了钱,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盖房子。房子在当地除了是居所,更是一个“门面”。房子盖得越好,证明主人在外面生意做得越好,在当地就越有地位。在高山镇,盖一栋普通的洋楼,毛坯就要80万。装修看各家经济实力,一栋四五层的洋楼少则200万,多则上千万。面对农村乱盖乱建的现象,当地镇政府已出台政策,规定房屋最高只能盖四层,总楼高不能超过15米,每层不超过150平方米。
林天青很自豪地说,高山镇就像美国一样,人民比政府有钱,而且大家干什么都不会想着靠政府。据有关媒体数据报道,2011-2015年福清市的个人外汇收入始终保持在18亿美元以上。2019年,福清市的个人外汇收入更是高达23亿美元,在福建省位居前列。
改革开放前高山镇是福建省出了名的“地瓜乡”,外地人经常嘲笑福清哥地瓜吃多了连发个屁都有地瓜味。那个时候农民人均收入仅137元,现在却早已被称为土豪集聚地。
村民海外经商带来财富的同时积极反哺家乡建设,当地的乡村公益和民俗信仰也得到进一步发展。在西江村,村民每年都自主捐资几百万,支持村建事务。村里由老一辈主持,成立生产队。近几年,新建和翻修了村道、风雨亭、文化娱乐中心、影剧院和寺庙等,年轻人还倡议盖了标准化的塑胶篮球场,每年还会组织和其他村组进行篮球比赛。
春节前夕,村尾的闲居寺还在进行最后的翻修。在正月十七的上元节,村里会举行盛大的祭神活动。高山镇属于客家人地区,村民的祖先们以前都是从中原地区迁徙过来的。村里信传统佛教、道教人士居多,林天青就是其中之一。他走在庙里,看见菩萨都会双手合十拜一拜,许个愿。
从村头到村尾,村里的老一辈都在积极张灯结彩,努力让过年多一些气氛。林天青和林天茂看见长辈在路两边挂灯笼时,主动上去拿起长杆搭了把手。平常在非洲,村里的建设事务他们很少参与。
回乡之后,林天青一定要去拜访的人之一是他堂哥林天星。“我堂哥是村里去喀麦隆最早的人,现在在那边混得很好。” 林天青称,村里从非洲回来的人经常会聚在他家喝茶。堂哥家的房子是一栋五层楼的豪华洋房,大厅一二层打通,两侧留有扶梯上下。林天青沿着扶梯走上位于大厅右侧二层的阁楼茶室,十五六个中年男人聚集于此,一边喝茶一边聊天,一片热闹。一位村民迎上来介绍,“他在非洲的喀麦隆,他在科特迪瓦,他在马拉维,他在刚果(金),他在毛里塔尼亚······”茶室的主人林天星靠在墙角,说话不多。48岁的林天星,戴银色边框眼镜、穿黑色意大利品牌DG休闲外套,在人群中并不显眼。
著名非洲问题专家、北京大学非洲研究中心主任李安山研究指出,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大量中国“新移民”及中国企业走进非洲带来新的移民潮。福清人最早去非洲闯荡也大致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开始,新千年之后逐渐多起来。“当时就是听说非洲市场竞争小,钱好挣。”2003年,林天星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了喀麦隆的港口城市杜阿拉。2003年也是中非贸易开始逐年快速、大幅增长的一年。该年中非之间贸易额达到190亿美元,比2002年翻了一番。林天星在杜阿拉的中国商城做贸易批发,以服装和鞋子为主。当时的杜阿拉市场主要是印度货和巴基斯坦货,华人进入市场后,利用价格优势迅速占领市场份额。中国商品在杜阿拉十分受欢迎,当地的黑人商户拿着票排队到中国商城进货。一张票500拉(喀麦隆货币单位),客户每天最少一百人以上。
15年后,林天星在非洲的事业从批发贸易拓展到鞋厂、木材开发、水电站等多个行业,生意遍布喀麦隆、马拉维、刚果金、坦桑尼亚和乌干达等17个非洲国家。他也是喀麦隆侨领之一,担任杜阿拉中华商会名誉会长。
目前,福清人已经成为活跃在非洲华人华侨当中的一个重要群体。 他们在非洲大多开店,或组建公司从事进出口贸易,少数人在当地打工;近年投资建厂也逐渐兴起。据福清市侨联高山镇侨联分会2019年12月数据统计,高山人在南非10562人、喀麦隆3563人、毛里塔尼亚2697人、摩洛哥2655人、阿尔及利亚1647人。算上短期的流动性人员,高山人在非洲的数量更大。
去喀麦隆一段时间之后,林天星把弟弟妹妹等家人都带过去了,老家只留下老父老母。此后,西江村陆陆续续有六七十人通过林天星的关系去到非洲,其中就包括林天青和林天茂。“村里剩余的劳动力都想着出去赚钱。但需要有带路人。只有自己在海外做出了名堂,才会有人跟着你出去。” 林天星虽然话不多,声音也不大,但在家中威望却很高,在外人看来,严声是去非洲的成功人士代表。林天星在2009年回家盖起这栋五层的洋楼,当时花了200多万。他还特意从非洲带回红木制品和象牙工艺制品,但禁止象牙交易后就没有带了。“只有盖了房子,才觉得有个窝,有了根。平常就算不住,大家至少也会盖一栋像样的房子摆着。” 林天星感叹,这才几年,他的房子已经没有别人高大上了。他的资产在村里也只属于中等水平,村里的首富也是“三年一变”,竞争激烈。
早一辈在海外积累财富和地位的同时给后人们带来了示范效益,而福建沿海地区比较强烈的家族式观念,让这种示范效应得以巩固。一批批年轻人跟着家族里的人出海“讨生活、发大财”。林天星所在的福清市高山镇就是“中国民间走出去”的典型。只不过是,他们去得更远一些,成为了“非漂”。(闽东荣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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