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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二十年(1931年)福清市“龙高暴动”始末

鱼丸女士 发表于 2018-9-23 17:40:2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 来自福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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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 言 :
民国二十年(1931年),福清龙高半岛爆发了一场自发的规模巨大的农民除暴驱暴运动。那就是我们福清人世代相传的“打兴化兵”事件,当时的人以及后人皆称之为“龙高民变”。我们说的“兴化”,指的是今天的莆田市和仙游县及其周边地区,由于在封建时代,莆田市和仙游县隶属于“兴化府”,故而得名。“兴化兵”,又叫“阿稍兵”,指的就是当时的福建省防军第二支队林靖部,由于林靖部队的官兵多数是操着兴化口音的莆田籍和仙游籍人,口头禅骂人习惯为:“猪高瓜稍高”!故而得名。
(一) 林靖起家
林靖原名继曾,字禹卿,本是仙游城关下街人。早年父亲病过,小林靖随母亲到同县仁德里象运村(今隶属龙华镇)林家。由其继父供其上学,就学于仙游过岭县立商业学校,毕业后曾在家乡设塾授课过一段时日。
一九一八年秋,林靖的堂叔林寿国任仙游民军统帅,因林靖略知文字,就被其招至手下担任文书之职,后又任军需官等职。 一九二二年春,福建陆军第一独立营营长林寿国接受南军改编,把营扩充为团,林靖又被其部吸收,当了军需官。一九二七年,林寿国升任海军陆战队第二旅旅长,从而林靖被提升为营长。一九三0年冬,林寿国受到排斥,怂恿林靖等同僚反对新接任的旅长林秉周。林靖为了要当第三团团长,背信弃义,向林秉周告密,致使林寿国计划失败。林靖本以为第三团团长之职唾手可得,不料林秉周厌其人格低劣,却把团长一职给了自己的亲信魏锋。于是林靖恼羞成怒,很快地联合同僚戴启熊、林春霆、孔亮等人,通电反对林秉周,发誓拥护林寿国东山再起。
于是,在一九三一年春节过后,林靖、戴启熊、林春霆、孔亮等联合地方武装成立了仙游民团总处,自任为民团总处主任,并正式改名为林靖。于是因势扩编了队伍,以林寿国之弟林寿民,林捷青,张峰虁,林道川,郑翼冲五人任营长;又招编了永春县民军刘超部和德化县民军徐英部,同时改编了仙游散匪陈美雄,杨必达,杨国麟,周志龙,凌志雄,刘黎余等部,扩充了力量,一时实力大增,称霸于仙游境内,辐射到周边各个县府。
一九三一年,福建省防军第三旅旅长、福建第八防区剿匪指挥官、莆仙善后处处长何显祖为了要统一莆仙,与省保安处商量,委任林靖为省防军第二支队支队长,令其所部开赴福清接受改编,并驻防福清。于是林靖部官兵3000人左右欣喜若狂,于一九三一年十月,全部开拔抵达福清境内。
(二)林靖部驻融
一九三一年十月,林靖部驻扎福清后,把支队总部设在福清城内的“积翠园”。起先根据参谋长黄胄提议把新收编的土匪杂色部队安扎在城内,以便于就近训练和监督。林靖于是采纳了他的建议,但几个月后林靖认为,在乡下驻扎的官兵可以随时随地捞取百姓的油水,若派自己的亲信部队去,杂色部队必有异议。于是便把陈美雄、杨国麟、凌志雄等新编的队伍派驻高山,龙田,东张等地;后来又把郑翼冲,刘黎余等部也都调到这些地方驻扎,并制订轮流调防制。
林靖读书人出生,略懂谋略,为了拉拢福清地方势力,到福清第一天,就招聘福清海口岑兜人林清浔为参谋,倪埔人倪运藻为秘书,以示亲善。在积翠园附近有黄埔军校的毕业生林寿余之子林利鑫,刚好回乡宴客。林靖获悉,派自己的亲信送上厚礼一杠,以示交好。林寿余及其家人受宠若惊,收下部分礼物,也封了一百元大洋,作为来人的花彩钱。又因林靖念佛吃斋,老先生林寿余特派人到福州高档馆子,以百元大洋的高价,聘请一名素菜厨师前来,做一席高级的素菜回请林靖。但除此之外,福清人很少有与他来往。
(三)林靖匪部横征暴敛
省防军的粮饷是就地自筹的,林靖部到福清县的第一天,地方财政就先垫付了军费和接待费四千元大洋。他为了表示财政公开,林靖等人就特意组织一个筹饷委员会,以仙游籍前清秀才王清祖为主任,王清祖,绰号曹操,生性狡黠,他任职后,擅立田亩捐,房捐,灶捐,赌捐,营业税等名目,开放烟赌,包庇花会,到处设立捐局,税所,进行横征暴敛。林靖部在福清所使用的敛财手段层出不穷。除所谓“正式”的筹饷外,还进行如下种种的敲诈勒索:
(1)在海口镇设立检查处,检查来往船只,抽收货捐船捐,多者百余元,少者数十元不等。平潭运载鲜鱼到海口出售的渔船,每条也要纳捐十八元大洋,稍不如意,则掠夺船货,殴打船主,手段卑劣。例如:港头王香猴在厦门开设的华美客栈与“太利船舶”公司合作了业务,于一九三一年十月二十七日八时,往返于沪--厦之间的克安、鹭江等客轮抵达海口。林靖部的士兵不由分说纷纷拥上了该客轮,实行检查,不论商家货物,旅客行李,遍行搜查,即使小如提包之物,也难以获免。间有携带银钱者,即被其夺去。最后按抽取泊船捐,每只船停泊费10元大洋。
(2)借口取缔私商发行的票币,肆意勒罚,每家数百元以至数千元不等。稍迟交纳,即施吊打。因此,全县有三十多家票商,先后倒闭。影响所及,众多依靠票商贷款进行经营的小商小贩,也相继闭门停业。林靖部企图在逼倒各票商后,大量发行“军用券”,进行更广泛的掠夺。事变时,民军在龙田文昌阁内曾发现大量准备发行的这种军用票券。
(3)林靖部一面贩毒,一面勒罚“私设”烟馆的烟馆主(烟馆也叫鸦片馆,是供人吸食鸦片的场所)。林靖部调驻福清时曾携带大量的鸦片土前来。林靖部采用“寓禁于征”的手段,一面禁毒,一面向烟馆主征税。那时候,城乡各地烟馆林立,抽鸦片乡民众多,烟馆都是无业游民开设的,一张床铺,一盏灯,一壶茶,一把烟枪,即可,不用很多资金。因此,没有驻军地方的烟馆主,都未履行纳税。林靖部一面采用当地二流子做眼线,抓捕未曾纳税的烟馆主,进行吊打勒罚,一面向另一些烟馆主推售烟土。例如高山院西人林保达,曾经带着林靖部到三山抓了三个烟馆主,(林保达后来在民变中被打死在高山),港头人王赖抱曾向林靖部购买烟土二十两(价值大洋三十余元)。事变前夕,三山王圣谋还曾向高山林靖部洽购大批烟土,并议定交货时由林靖部派武装押运,后因事变爆发,没有成交。
(4)林靖部敛财有术,借口修建福--龙--高线公路,派人测量定线,有意把线路选在人家的祖坟,祠堂,住屋等通过,并插上红标志,限期拆迁。关系人如果要求改线,就得拿出巨款,作为所谓“改线损失”的“补偿费”,(这个手段与目前同出一辙)。上薛附近的坑南村周姓,现港头镇的岭头村吴祠,各被敲诈了五、六百元大洋。
(5)林靖部士兵在驻防地向小摊小贩购买鱼鲜,香烟,零食时,多不问价钱,不计斤两,随意丢给一些远少于成本的钱,扬长而去。如果有人与之计较,往往遭到拳打脚踢,甚至把摊担掀翻砸烂,弄得许多肩挑的小贩,不敢上街做生意,有些士兵到店铺里去买东西,往往先到甲店问过某一商品的单价,然后再到乙店问价,虽然两店所说的价钱是相同的或者差不多,但这些士兵硬说甲店只卖多少钱,污蔑乙店高抬市价,乙店为了避免麻烦,只得勉强削价销售给他们。他们达到目的后,立即把所购的商品拿到甲店去退货,从中牟利。
(6)林靖部在受理民刑诉讼时,也从中勒索。坑边村的翁才发与翁嫩嫩因口角原故,告到林部,翁才发被吊挂起来,只让他足尖点地,然后用枪尖乱戳其遍身要害。几经奔走,托人求情,以七百元大洋赎回,但终因伤重不治,不久就一命呜呼。
三山人王亦灶被控告私设铳厂(因王亦灶曾经和长乐人,在三山东浦附近下坊村(今废)铸造土枪),林部独立营营长刘超,率队前往抓人。王亦灶闻风逃匿,害得其至亲各家遭受刘部劫掠,捐失了四千元大洋以上。
港头人王五弟,被控告贩卖烟土,被抓到龙田吊打,要勒罚他三千元。王五弟被吊在梁上,挨打不过,大呼“三千就三千”,放下后又不认账。如此反复多次,终因确实拿不出钱来,只好释放。后来熟人一见五弟,就取笑说“三千就三千”。
三山后郑村有两个何恶妹,一个是农民,一个是归桥,农民何恶妹被人控告,林部把他抓来,因没有油水,立即释放,然后再去抓归侨何恶妹吊打,结果被勒去千余元大洋。
(四)奸劫“下桥村”
“下桥村”,现为三山镇嘉儒、北陈等俞姓各村,因民国初龙高半岛陆路不畅,水路发达,时人称海口桥为“上桥”, 称嘉儒为“下桥”。奸劫下桥村是林靖匪部在福清的最大恶行。
起因是:龙田前林村人林大诸娘在海口街开设“瑞兴鱼衙”。他有一船的冰货在海面上被下桥村俞某人一伙人劫去。俞某人等误以为所劫的鱼货是闽南人的,他们粗心大意,就把所劫的鱼货分发到龙田,海口,城关等地出售。发到海口的鱼货刚巧落在“瑞兴鱼衙”中。林大诸娘见了鱼货后心中大疑,当即向鱼客问鱼货的来源,鱼客因作贼心虚,吱吱唔唔,丢下鱼货立即奔逃。不久林大诸娘查得该鱼客便是下桥村的俞某人,就通过他的“靠山”林清浔(海口岑兜村人),向林靖部告了一状。俞某人等获悉大惧,自愿认罚。林靖部索贿三万元大洋,俞某人一伙数次托人求减,都毫无结果。而且林靖部声言,如少分文,定当下乡剿办。下桥村人以为这是俞某人等的事情,冤有头,债有主,与自已毫无干系,因此都不在意。
不想林靖部竟趁该村年例做保境之时(一种演戏酬神,祈保平安的全村性迷信活动),于十一月二十四日(农历十月十五日)下元节凌晨三时,突派郑翼冲营部二百余人包围了下桥村。这些匪兵进村之后,分散到各家各户去抢劫财物,奸淫妇女。全村遭到奸污的妇女多达数十人。个别有姿色的还被看管起来,连续数夜,进行轮奸。最令人切齿的是几个匪兵,冲进一对新婚夫妇的洞房,把新郎绑在床前,当着新郎的面对新娘进行轮奸。所抢的财物,则用好几只驴运到福清城内去。此外,郑翼冲部还拘捕了村民数十人(其中有些是小孩,如:俞云寿当时才十岁),关在俞牳妹等人家中进行勒赎,根据各家条件不同,每人赎金十余元至数十元大洋不等。此次所谓“剿办”,为期长达十天左右。后由村中十股为头以及学校教员刘福星等人出面筹款买休,方才收队。当时有一首歌谣记述了林靖匪部这一暴行。歌辞是:
大诸去告状,清浔做靠山;
一告就是准,兵拔下桥山;
下桥在做戏,男女堆成山;
妇女奸无数,实在野凄惨!
(五)龙高半岛鸡飞狗跳
“下桥事件”发生后,谣言四起,今天纷传说林靖部要剿办甲村,甲村的有钱人和一些年青妇女就逃到乙村去躲避;明天纷传说林靖部要剿办乙村,躲在乙村的人和乙村人又要逃到丙村去。村村风声鹤唳,一夕数惊。大户人家竟然寝食不安,小户人家也惶惶不可终日,弄得龙高半岛人人自危,鸡飞狗跳。
林靖匪部恣意妄为,连地主绅士都不放在眼里。特别是那个王清祖,态度极为傲慢。当他向票商勒罚时,龙田绅士兼牧师施祖镛和当过宁洋县长的张端樵等人,受托前去请求减免,他都粗暴地指着这些绅士的脸训斥说:“你们自己哭都来不及了,还穿着长衫替别人求情”!但如果有遇到麻烦事,托莆仙籍的商人前去求情,他们有时倒肯给些面子。因此,莆仙籍的城关河前街 “宝源京果店”的老板和龙田薯粉店的老板林番薯等人,一时都成了大贵人、大忙人。
林靖匪部的种种暴行,使福清上至豪绅巨贾,下及平民百姓,莫不深受其害。很明显,林靖匪部与福清各阶层的人矛盾激化起来。连那些包收捐税的,开设烟馆赌场的,包揽诉讼的,以及形形色色的地痞流氓,土豪劣绅,也因林靖匪部侵犯了他们的根本利益,甚至断绝了他们的生路而恨之入骨。不但这样,就龙高地区而言,东营、芦华余氏,南城头、北城头、上安明、下港头王氏,上薛、前薛、薛港薛氏,里美、下桥俞氏,琴江(坑边)、瑟江翁氏,海瑶高、林、李,这几大姓,族大势大,财力充裕,一向好斗。林靖匪部进驻龙高后,为了镇慑一方,曾扬言要踏平这几大乡,特别是想打垮余,王,薛、俞、翁的势力,使其俯首听命。剿办下桥,即为前奏,因此,龙高地区的世姓大乡,都岌岌自危,与林靖匪部势成水火,已深受其害的宗族,如坑南周姓,岭头吴姓及下桥俞姓等,自是咬牙切齿。
(六)民变的酝酿
港头王香猴,大名王鸿才,又名香利。王香猴等在厦门开设“华美客栈”,与“太利船舶”公司挂钩, “太利船舶”公司往返于沪--厦,榕--厦之间的“保安号”“鹭江号”“驾鳌号”等客轮上的旅客,由华美客栈代为接送,同时也接送沿线的归国或出国的华侨,同时华美客栈也经营代购前往新加坡,印尼等地的船票等业务,此前林靖匪部在海口设立检查处,强迫上述各客轮按期纳捐,并惊夺船货,骚扰他们的旅客,已使他们深恶痛绝。
下桥事件发生后,他们的家属把逃避“兴化兵”的苦况及种种忧虑写信告诉他们,更使他们忧心忡忡,他们平时经常到同乡王钦灯(原也是华美的股东,后退出)主持的福清旅厦同乡会俱乐部与省防军第一混成旅旅长陈国辉等人在一起打麻将。这一天。陈国辉又呼王香猴去打牌,王香猴不敢不奉陪。在牌桌上,陈国辉察觉到香猴情绪很不高,一再追问,才知道是为了林靖匪部的事伤透了脑筋。陈国辉,南安人,号耀臣,绿林出身,曾驻兵在龙岩,一九二九年夏,红军东进龙岩,把陈部打得落花流水,几乎全军覆没,后来他又纠集残部,退入南安东田。因与林寿国部争夺诗(山),(金)陶,码(头)地区及永春,安溪两县城,火并数月,士兵多逃,再次频临覆灭,所以与林寿国及其亲信林靖结下了不解深仇。这时他想借福清人之手打击林靖部,于是他就极力撺掇王香猴发动乡民,驱逐林靖,并表示提供足够的武器弹药。
王香猴意外获得这个有力的支柱,于是就想利用民愤,赶走林靖匪部,一则可以保全身家财产性命,再则也可造福乡里。于是就邀集在厦的同村人王希灼,东营余长贵等人策划驱林。随后一帮人于一九三一年十二月十八日(农历十一月初十日),秘密携带陈国辉暗助的万余发步枪子弹,乘“鹭江”客轮返回福清港头,召集同村的王基添,王长光,王鸿熊,王吓昌等人,到王长光经营的“元泰当店”开会,密谋举事,会后分头发动,并秘密组织“驱林敢死队”,组织名称曰:“破刀水”。尤其是港头人王吓婆妹,又名亦伐,自告奋勇,在民变前曾骑自备的一头黑马到龙高地区各乡村秘密串联传递消息,几番努力,终于在十二月二十四日(农历十一月十六日)晚,分两个据点举行“破刀水”的宣誓仪式。港头,下桥,三山,江镜,东营等乡参加“破刀水”的有:王香猴,俞猴吉,王圣谋,何德茂,余长贵等二百八十八人,地点在侯厝村(今港头五星村)的冬帝宫;海瑶,瑟江,东郭,薛港,后安,埕边等乡参加“破刀水”的有:高好金,高吓基等百余人,地点在东郭村附近的城山寺,宣誓后犹无其事,各自散回。
(七)民变的进行
一九三一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农历十一月十八),海口,龙田,高山三镇的林靖匪部互相调防。李升营部调防海口,凌志雄营部调防龙田。郑翼冲营部调防高山。民变的策划者获息,立即决定趁匪兵对新营地不熟悉的机会,分头同时举事。傍晚,各乡以参加“破刀水”的人为骨干,以“除一人,救万民,消灭林靖匪部”为口号,组织本村群众,手持刀,枪,叉,棒,整队到指定地点集中。群众对林靖匪部积忿已久,故一人登高,万众风从,一时集中的队伍,为数高达数千人。除了“敢死队”统一调配以外,靠近龙田的各乡队伍,负责进攻龙田;靠近高山的各乡队伍,负责进攻高山。
进攻龙田的主要有港头,江镜,东营等乡及其附近各村的队伍,下桥,三山也有一部分参加进攻龙田。其中三山,下桥,港头,东营的队伍集中在前林村“保林寺”,江镜地区的队伍集中在“积仓宫”。然后同时到江镜“院后埔”会合,分为四队,冒着蒙蒙细雨,于当晚十一时左右开抵龙田,约定各队联络暗号如下:打何厝祠队为31号,打登龙门队为32号,打张厝祠队为33号。打方厝祠,文昌阁队为34号,开始发起攻击时,进攻方厝祠时塘沁村陈福官第一个在“薯栽衕”至大街转弯处中弹牺牲。林靖匪兵以为这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边打边说:“该死福清哥,又唤我发财。”岂知义军前仆后继,象潮水一样涌至,锐不可挡。登龙门匪兵死伤逾半,余匪关入何厝祠,合力拒守。天亮后,民众逾集逾多,匪又不支,再并入方厝祠,希图顽抗,最后集中于文昌阁,固守等待外援。延至午后,外援不至,数度突围,均无得逞。
(八)火烧文昌阁
“文昌阁”坐北朝南,现于福清三中校内,前后有围墙,上有露台,左有厨房,右为融美初中,易守难攻。加上匪兵卜克枪极多,它的威力远胜于义兵的士枪,士统和单发的毛瑟枪。而高踞露台上的匪兵更难对付。因此义兵亦不得近前。双方僵持至下午三时左右,兼任融美初中卫生课的医生吴长源(岭头村人,曾在北伐军中担任过军医),丢下家中正在分娩的妻子,带领几个义兵持枪弯腰从西南角沿着一条短墙的墙根,逼进到阁西厨房门对面,挖个墙洞,向厨房内打枪。又在阁前围墙下,对准大门和两个小门的地方各挖了一个枪眼,封住“文昌阁”三个出口。匪兵见情势危急,冲出几个,绕到“文昌阁”东面融美初中东面的围墙下,企图打个墙洞,进占该校,想与文昌阁互为犄角。义兵原考虑到学校师生的安全,不想进占学校,等到发现了这一紧急情况,立即把这些匪兵打死打跑,并把匪兵尚未挖成的墙洞掏大,抢先占领了该校的三座楼房,居高临下,把露台上的匪兵压了下去。于是,所有的匪兵都龟缩在阁内,与义兵相持着,但义兵越集越多,匪兵成了瓮中之鳖。
傍晚,许多义兵聚集在“文昌阁”四周的围墙下,决定用火攻解决战斗。下桥村青年农民俞齐南仔,为了替被蹂躏的众乡邻报仇,自告奋勇,顶着湿棉被,持着一箱煤油,缘梯登屋。他掀开屋瓦,把煤油倒进阁里,又投进点燃着的,醮有煤油的草鞋,引起大火。当他正要退下时,臂上中弹,竟从梯上摔下,幸好梯下人多把他接住,不曾摔坏。这时,文昌阁内浓烟弥漫,匪兵被呛得憋不过气来,冒死从三个门蜂拥而出。原先挖的三个抢眼,一枪磕倒一个,打得非常爽快, 俞齐南仔也不顾臂上的创伤,操起梭标枪,冲上去与匪兵肉搏,最后壮烈牺牲。突围的少数匪兵,且战且走,除了有五、六人从福庐山附近的下庐村(今废)逃回县城外,其他的退至下埕盐场,被义兵四面围攻,聚而歼之,无一幸免。
后来,善后委员会雇人就海埕挖坑掩埋尸体,纵横各五丈余,掩埋费每具大洋二元,总共掩埋四百余具。掩埋时,曾发现匪某连长老婆的尸体上有钞票千余元,受害群众怒不可遏。
在匪兵突围之时,匪营长凌志雄的老婆头发着火,从楼上跳下摔死。凌志雄本人逃过“海塘桥”下,也被义兵击毙。匪另一营长刘黎余老婆幸免于死,在事定后,被送到渔溪遣回。另文昌阁起火时,匪某军官知难逃一死,把平日搜刮来的钞票,全部捆在年仅五六岁的女儿身上,然后将她推出门外,望其能获得生路。此女被江镜何吓银捡去,长大后嫁给同村的何天玉为妻,后随夫出国。
(九)义兵关帝庙遇难
进攻高山的主要有后安,瑟江,薛港,东郭,海瑶,埕边等乡及其附近各村的队伍。港头,三山,下桥的队伍也有一部分参加。他们集中在城山寺,待至十时左右,以敢死队为前导,分路进击高山关帝庙营部、刘厝祠,瑟江永太厝和官下村匪据点,联络暗号为“井”字,他们击毙街头岗兵,长驱直入,刘厝祠,永太厝匪兵较少,迅速被歼。沙埔官下村的匪兵住在王亦宋(甘厝下人)新建的棺材店内,暴动群众纵火焚烧了棺材店,烧死匪兵数人,余匪逃到海滩上,被追上的群众全部打死,关帝庙的匪兵见义军兵多势猛,不敢抵抗,向义兵求降,但敢死队没有停止进攻。匪兵见势不妙,急忙关上庙门,进行还击,以致先冲进去的二十余名敢死队员被困在庙中,全部壮烈牺牲。
(十)西芦汉歼匪
二十余名敢死队员遇难后,后续义兵虽把敌营团团围住,却不得其门而入,相持许久,义兵乃搬来几架云梯,登屋抛进大量的火药和燃烧着醮饱煤油的棉团,草鞋,焚烧庙宇。匪兵被迫冲出,夺路奔逃。其中奔向海头村的十多个匪兵,因无人截击,竟被逃脱,余下的且战且走,向龙田方面转移。撤逃的匪兵,每过一个村庄,都要遭到附近民众的猛烈围攻截击,死伤惨重,行军速度较为缓慢。二十七日午后,退至港头西芦巷的荒野地方,又被打死数十人,营长郑翼冲坐在竹兜上,也被击毙,残余的匪众一路狂奔,到了沁塘村前面的荒野,以为得脱,却被四乡围上的民众斩尽杀绝,万恶的王清祖,也在其中。
当郑翼冲匪部撤退时,有一匪兵慌不择路窜入高山上街翁绳西家中,跪在地上献出三支卜克枪,要求让其躲藏,翁念其可怜,藏于家中数日,平息后,趁夜色逃奔回家,终于保得性命。
战斗打响后,龙高地区各乡(包括现东汗各村)都鸣锣聚众,拿起各式各样武器,赶到战地支援,战地上,到处排满茶水,粥食,和麻花,光饼等干点,任从义兵取食,这些东西,都是各户居民,各家商店自动送来的。
(十一)“铁血团”七里亭御敌
驻扎龙高的林靖匪兵已相继被歼,但因信息闭塞,福清县城方面对此却得不到确切的消息。林靖等只听说龙田发生了“骚乱”,根本不知道高山也同时出事。县长林缉铎还以为这不过是少数民众与驻军发生了冲突,只须临之以威,稍加“疏导”,便可解决问题。于是就带领为数不多的军警、随从,欲前往“弹压”。他们走到安明山,碰上从龙田逃出的匪兵,描述着义兵声势浩大,勇猛难当。随从、军警听了之后,都不愿前往。县长林缉铎无法,同时也害怕,趁机折回。当时在县城玉屏小学任教的龙田名士张端樵,耳闻龙高举事,从小路折回龙田,与民变的策动者王基添,王鸿才及龙高地区的知名人士翁廷本等联合,组织“匪迫民变铁血团”,驻守闻读桥头,预防林靖匪部来犯。二十八日,“铁血团”和其他义兵击败了前来镇压的刘超部,刘超部被迫退守安民山。义军趁势进占了安民一带,威胁县城。另一支义兵,由下桥村俞粿妹率领,沿江而上,搜索至海口街,纵火焚烧林靖匪部驻扎在海口的营部项厝祠,烧死了匪兵病号一名。他们退回到岑兜村时,又纵火焚烧了林清浔新建的六扇厝一座,为龙高民众泄了愤,
二十九日,义兵与刘超部、林捷青部在安民一带激战了一整天。海口地区各村,包括今属城头镇的五龙,星桥,城头等村,也组织队伍,南下支援。安民附近的梧屿桥等各村民众则备足干粮提着茶水到战地慰劳义兵,结果,刘超部再次战败,退保安民山,腿脚笨拙的几个匪兵,钻进稻草堆中,也都被民众戳死,战斗结束后,义兵撤回闻读七里亭一带布防,王基添等还从厦门陈国辉处,弄回一门迫击炮,交鹭江客轮运回,架在闻读桥头,由当过炮兵的龙田张发仔等使用管理 。
(十二)城关匪兵进岑兜村烧杀抢掠
三十日(农历十一月二十二日)傍晚,驻扎在安民山的林靖匪兵一百余人,突然间进扰不设防的岑兜村,疯狂地进行杀人、放火和劫掠。他们先在红红山射杀村民林来仔一名,又在千北山下射杀村民林吓来一名,进村后又枪杀林来妹妻子、林茂茂妻子两人,并纵火焚烧了林桂弟,林眼妹,林茂茂,林长清,林来妹,林一妹等六家四扇屋三座和许多稻草堆,乘村民逃散之时,各家细软,都被林靖匪兵洗劫一空。林靖匪兵还灭绝人性地把林来妹妻子进行焚烧,烧熟的尸身被野狗吃得只剩下头颅和脊骨,林茂茂妻子遭枪杀后又被扔进火场里焚烧,连骨头都找不到,后来在清理火场时,才在门口的一口水缸中发现她的被烧焦的头颅。这可能是过路的人看见了,怕被野狗衔去,先把它藏起来,次日,林靖匪兵又射杀了村民林三顺。
(十三)舆论声援
民变爆发时,林靖一面急电省府,“乃系土匪黄婆婆(黄婆婆是港头人王吓婆妹的音误)联合长楼(是江镜南城头的音误 ),港头各乡‘地痞流氓’暴动”。省政府同意林靖调动城内刘超部驻军数百名士兵,开往高山、龙田两地镇压,但又假惺惺地电复林部要:“分别良莠”。
事发之时,福清籍留省学会与旅省同乡会各位会员非常着急,紧急派出代表,由福州师范校长福清籍吴则范带领,到省府请愿。省府派委员林知渊接见。代表们陈述了林靖匪部的暴行激成民变的事实经过,并要求严惩林匪,并质问省府在事变之后为什么还发给林部子弹二十万发,用来镇压福清人民?林知渊推说发给子弹之事是执行民变之前的成议。对于此次事件,他圆滑地表示“自当迅速予以适当处理”。时在南京供职的老同盟会会员,立法院委员,福清籍郑忾辰(郑忾辰 ,原名德元,号慨尘)得悉,特地到上海去见在沪的福建省代省长方声涛(方声涛,是黄花岗72烈士方声洞的胞兄),并对他纵容林靖镇压福清人民的作法提出强烈的抗议。县长林缉铎慑于民变的威力,也取消了弹压的想法,他联合福清县商、教两会及绅士吴冱元等电邀福清籍要人,要求省府派要员调查事件真相,并设法调停。当年厦门出版的《江声报》在报导有关新闻时,始终站在福清人民这一边。其第一次报导的标题是:“福清匪军奸淫掳掠高山镇,激起民变,围缴林靖部两营”。连最反动的国民党福清县党部都不敢支持林靖匪部,只模棱两可地电告省府说:“高山龙田两地民众与驻军发生冲突,请设法消弭”。代省长方声涛迫于各方压力,不得不改变主张,一面派省防军二旅刘骏团两营(教导团)兵力来福清防范林靖匪部,一面派福清籍专员陈煌琳率团前来调查。
(十四)林靖部潜逃
刘骏率部来到福清,陈煌琳率团来到福清,时值刘超部又失利, 使林靖预感到末日的来临。但他贼心不死,还想捞回一些失去的资本,于是就通过县长林缉铎,央求美教士柯志仁出面调停。谈判地点在龙田“见龙书院”民变指挥部。民军方面参加谈判的有张端樵、施修增、施柳曾,王基添等人,林靖的代表是他的参谋长黄胄。谈判中,县长林缉铎等还威胁说:“林靖余众尚多,如作困兽之斗,民军就很难取胜。”黄胄则传达林靖之意,表示“只要交还枪械,其他概不追究”。对这一唱一和,民军代表并不加以理睬,他们义正言辞地说,“非驱林部出境,决不中途罢休”。谈判多日,未有结果。
当时教导团刘骏部驻扎在东门一带,福清乡绅民众崔促其采取行动,驱逐林靖,但刘骏也不是善类,他想趁火打劫,公开索贿十万元大洋,声称:“弟兄们解决林靖,要以生命相搏,非有重赏,谁肯卖力?”那些主持大局的乡绅们,生怕夜长梦多,商议由龙、高几家当铺垫付五千元大洋,城关商会垫付万余元大洋,合共二万余元大洋付给刘骏,作为“兵饷”,后来以征收灶捐抵还。刘骏一面向福清人索贿,一面策反林靖的部下刘超,徐英两部,希望他们认清形势,叛林附己,里应外合。但徐英竟偷偷地用电话密告林靖,林靖得知后,知大势已去,连夜率领五百名残兵败将,夜间潜出北门,取道东张,向仙游方面逃窜,这是一九三二年一月十八日(农历一九三一年十二月十一日)的事,行前参谋长黄胄自告奋勇对林靖说:“你督队先走,我殿后掩护”。林靖准其和吴浒其匪部留下掩护退却。
教导团发现林靖部连夜撤逃,刘骏为自己不费一兵一弹就大功告成而暗喜,佯装大怒,就把黄胄扣留,并向力量单薄的吴浒其匪部进攻,吴浒其匪部死伤多人,战事平息后,刘骏卖了个人情,暗嘱部下把黄胄悄悄放了。
(十五)林靖匪部的覆灭
林靖残部经东张,借道莆田广业,窜回仙游,盘踞在仙游兴太下斜寨他的老部下营长林道川,暂时腾出地方让他们安身立命,迫于生活计,他们时常出扰仙游,永泰,德化,莆田边境。省保安处特派参谋长陈维远坐镇仙游时,几回策划围剿,但皆未成功。后何显祖派黄胄和林朝章(莆田人)到下斜寨劝林靖再次接受改编,但林靖指名辱骂何显祖,坚决拒绝接受改编。
一九三二年夏,海军部起用林寿国为陆战队“剿赤指挥营”。林靖受林寿国之命率部由马尾承轮船开抵厦门。那时红军撤离了漳州府,林寿国命令林靖进驻海澄县城关及浮宫,白水营等地。一个月后,省保安处又委任林靖为团长,命其开赴东山县城驻防。他的第一营营长是双手沾满福清人民的鲜血的雷觉苍,(但他的儿子雷光照却接受进步思想,参加共产党领导的游击队。刘突军同志被害后,队伍由雷光照同志率领,开赴抗日前线。后来雷光照同志也在前线牺牲了)。又过了约两个月,方声涛派参谋长到东山检阅,把林靖部全体缴械。林靖见大势已去,逃到厦门,蛰居不出。次年秋,他密往上海,与十九路军旅长翁照垣接洽,不久,翁照垣来到泉州,又抽调林靖部开往永春点编,委任他为福州讨贼自治军第七支队支队长,参加了蒋光鼐将军和蔡廷锴将军“闽变”,不久又被抽调驻防仙游。不久,十九路军被蒋介石击败,林靖部又摇身一变,归编于蒋介石军队。任闽南讨逆第七支队支队长,一九三四年三月,改称为福建省保安第七团团长。
有一天,莆田县县长宋仁楚(国民党宋希濂将军之兄)随带护兵四名出城,被林靖部守兵挡驾,卜克枪被扣留。林靖知情后,急把原枪送还。并宴请宋仁楚,当面向其赔礼道歉,宋仁楚表面应承,心中大为不快,在宋希濂面前说了不少坏话,同时,在这之前,当地乌派头子林春荫曾向时任福州城防司令、第六军军长的翁照垣将军控告林靖时,因翁照垣与林靖有故交,被翁照垣泄密,以至林春荫被林靖秘密枪杀了,后来林春荫的遗孀黄青霞逮到确切证据后,持着血衣到泉州宋希濂师部喊冤,福,莆,仙各县的受害者也纷纷向宋希濂师部控告林靖罪行,于是,宋希濂将军借势把林靖及其营长杨必达,连长林育英,杨际铿,副官林以诚、傅子雄等六人扣押,解往泉州师部,队伍被缴械遣散,一九三四年夏天,这六个人,都被枪决。
(十六)民变的性质意义
福清人民反对林靖匪部的斗争是与林靖匪部进驻福清到全军覆灭相始终的,斗争的方式也是多种多样的,不同阶层的人,采取的斗争方式也是不相同的,他们之间起初无联系,等到武装反抗自发地爆发后,才自觉地互相配合,汇成一股反林驱林的巨流。
林匪来融之前,就已经臭名昭着,他们利欲熏心,官欲熏心,到融之后,竟恬不知耻地宣言:“洋楼,卜克,红鸡公是升官发财的三要素”。 当时群众把中国银行发行的票面拾元的红色钞票叫做“红鸡公”,因此,他们一开抵福清,福清人民就大感恐慌。一九三一年十一月二日福清留省学会发行的《融声报》月刊写道:“省防军第二支队林靖所部,突奉保安处方声涛处长在莆田行营之命令,率领官兵二千七百余众,移防福清。一般平安日久之民众,自得到此项消息,心中早已怀着莫大之恐慌与疑虑。因迄于军队到达防地之时止,证其前此所受军阀武人与所谓革命军人之赏赐,对此未经正式点验,军纪欠佳之军队。”
附一:
龙高民变后,我县各地曾广泛流传一首新闻白字诗。诗的前半部背景是9.18前后,进行反日宣传,正好说明了龙高事变的时代背景;后半部概括叙述了民变的起因,经过和结果。以下内容请用福清话说或者唱。
宣统做皇帝,革命孙中山。
满清改民国,光景又一般。
可恨日本仔,无故起祸端。
前朝满清手,强割我台湾,
同志齐努力,争回我地邦。
打倒日本货,才会强江山。
肯做饿死鬼,亡国心不甘。
替人办日货,就是禽兽生。
日本帕中国,犬想与虎争。
世界稀奇事,再讲大家听。
民国二十年,林靖到福清。
伊是土匪底,满心想做官。
下乡去办案,强抢连强奸。
百姓心不愿,起义各乡间。
腊月十八夜,民变好惨惊。
火烧文昌阁,火舌红丹丹,
猪高瓜稍高,这是福清山。
是你天气满,乞鬼拖落坑。
拍死三五百,身尸排满山。
乞犬拖满处,人讲兴化兄。
请人驮去理,一个两块番,
有的嫌毛局,气得用篓担。
救兵到闻读,又又毛相干。
百姓逐上去,退抵安民山。
去请教导团,开队到福清。
驱逐这林靖,平定者治安。
缠脚毛毛好,爱逃卖出关。
你看平脚婆,傩走共傩担。
俤人再缠脚,就是犬母生。
附二:
民变中,林匪被击毙的计有包括营长凌志雄,郑翼冲,刘黎余等官兵七百人左右。阵亡义民有姓名可考的共有六十人。在这六十人中,除塘沁村的陈福官,山柄村的陈红哥,陈亦粿三人是归侨外,其他都是农民。事变中开支的钱是由县商会和龙高两地的当铺,殷实户垫付的,事平后,善后委员会向龙高两地摊派灶捐,每户定额一元五角,但龙田地区八千户只收九千多元,高山地区万余户也只收万元多一点,加上县商会负担若干元,三项合计共有三万元左右,全部作为死难义民家属的抚恤费,每人家属,各得百元,余款原议作为立碑建亭之用,后来只在龙田武圣庙附近和高山邱厝米粉埕前面,各立一块同样的石碑,碑文简述事变始末,立碑缘由,并列附六十个死难义民的姓名。据说碑文是张端樵的父亲张纲(字立三,秀才)撰写的。立碑时间是一九三六年九月十七日,碑文见附三。
附三:
民国二十年秋,新编民军林靖部队,开驻邑中。其属五六百人,横行龙高两镇,奸淫掳掠,行同剧寇。无所于告,乃思自卫。于十一月十八夜,民众聚数百人,揭竿斩木,与匪军肉搏竟日,远近响应来援者,风起云涌,匪军不支,伤亡枕籍,义民殉难者,数亦不少。当道兼其实,特派省军到地,助民驱除,邑赖而安。事平后,审殉难之里居姓名,计五十八人,余尚无考。乡人侨居南洋群岛者,悯其殉难之烈,由曹敦梅,余万金二君倡捐国币六千五百六十元,以资抚恤。理其事者,陈君汝翼。每人家属均得百金,剩款作为刻石建亭之需。倘不泐石纪念,则五十八人之为乡捐躯,后孰能详?且又安知民之不可侮?而为暴之必不可久?诚能推团结之精神,抱虐我则难忘,平内乱御外侮,或可由卫乡而为国矣。斯亦泐石之微意乎。民国二十年秋驱逐林靖部队死难义民姓名列左:
翁木桂,陈福官,俞齐南仔,王昌恭,张媚媚,高振冠,王佬桂,林传源,薛东才,薛妹仔,何其钩,施开赐,李文桂,张来妹,张诸娘仔,黄吓发,王嫩嫩,陈书桂,薛齐全,苏亦禄,王亦书,陈春桂,翁大命,陈吓春,陈亦迟,陈亦禄猴,薛振喜,林玉宝,王亦边,王决决,严皇吓,薛金菊,郭德顺,翁汉汉,林维金,李为钊,高沌希,高亿如,王萱下仔,翁其梅,王品英,王可顺,陈亦粿,陈红哥,陈甲巴,王弟弟,翁其椿,王为春,郑春桂,薛依真,王吓命,施吓朋,郑月桂,吴南花,周宏松,周宏锦,周可泰,周发片,余南柄仔,高玉龙,共六十人,(按:碑文说殉难义民为五十八人,但附刻的死难义民姓名却有六十人,可能是碑文已刻了,又发现遗漏两个,只得补刻在后附的名单上)。
本稿由: 魏仁乐搜集、  校正、编辑
感  谢:福清市政协文史办
三山镇上魏老人会
三山镇瑟江老人会
三山镇嘉儒老人会
三山镇坑边老人会
龙田镇东营老人会
港头镇东光老人会
高山镇后安老人会
参考资料:
1. 陈宜坚老师的《龙高民变的前前后后》
2. 张铣的《张端樵在“龙高暴动”》
3、宋克宁主编的《福清革命史》
4、施祖镛、陈蔼水、翁鹏程的《福清人民反击林靖匪军纪实》
5、张端哲的《忆龙高农民暴动——打林靖》
6、俞奋初、郑仲俊、陈云官的《忆辛亥革命先辈郑忾辰公》
7、詹训楷的《揭开伪田赋处的真相》
8、余贤龙的《融侨与龙高暴动》
9、张端哲晚年回忆录遗稿
10、程序、张端哲《忆福清龙高农民起义》、《红旗飘飘》
11.《中共闽中地方史》
12.《中共莆田市委党史研究室着》
如果有新的见地,新的情节,敬请斧正和补充,谢谢!!!
  • 来源:乐在福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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