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与编撰《渔溪华侨志》《最福清乡土文化丛书· 渔溪卷》后,对渔溪的认知,有如扩开一片新的天地,这个天地里的古老与深厚、腾跃与簇新,令人感慨、钦羡。
原来,渔溪是福清“鱼米之乡”并非天造地设,是当地先人将大片海湾滩涂围垦,改造了几百年,才造就的“米粮仓”;渔溪是“著名侨乡”,乃因在海外的侨亲与渔溪本地五万人口相近,他们不是侨胞就是侨属侨眷,一种特别平衡的连体,渔溪的每面红墙、每座路桥、每条灌渠……几乎都承载着侨的故事,全国少有。
渔溪镇苏田村华侨古民居“三座排”
渔溪侨联分会里侨胞的资料中,仅捐款一项就满柜层叠,当地的文教医卫及慈善系列,都从那里生发,在镇村各地不断繁衍,并形成范式与标杆。梧瑞小学、虞阳中学、虞阳医院是早期开自侨胞心中并奉献的奇葩,由此开创了西学与国学结合之道、中医与西医并行之风。一代代受之滋养的生命无不默念着郭师道、郑伯聪、俞肇駥的名字。他们是渔溪的华佗,是福清早期的“拿来主义”者。
过去的难以过去,前行的依旧前行,前行与过去两相呼应的逻辑,总要迸发出开创之光。于是,改革开放后渔溪的工业区、农业园、商贸潮与现代完备的公共服务设施一起,将镇村的形象重塑与百姓日子的富足托上新的高度。
历史上,渔溪同样有过黑云垂压的漫长岁月,饥寒交迫者,多往印尼等地谋生发展;奋起抗击者,以家国之志为怀,坚守故园的,甚至佝偻着身躯,践行对党和政府号令的遵从。不管如何,只要乡愁与初心犹在,终究殊途同归。
无疑,人文底蕴的深厚程度,决定了后发的力度与格局。想必,渔溪人深谙,尽管人文的形式繁多,只要围绕美好而先进的规范与价值这个核心,无论从哪一形式中汲取滋养内化于心,终成正果。他们就是自觉与不自觉地在这样的轨道上运行人生。
明末高僧隐元率众东渡,所以开创出日本黄檗宗,形成中日文化交流现象,至今影响巨大,是因为他深度通晓禅学与国学的诸多门类而志高气华。后唐时的陈金凤所以成为延钧帝淑妃,为福建第一女词人,《全唐诗》收入她《乐游曲》两首,也因少时好学,精通词曲歌舞而动人心扉。
渔溪历来人才辈出,侨界、政坛、商企、科技、文化的精英各具队列的声势,这在福清所有镇街中仅有。苏田,这个常住人口八百多人的小村,史料记载的进士、秀才二十三人,天文学家、理学家、大将军等多位从中拔萃而出;当代还涌现出“父子博士”“父女县官”“兄弟三高工”“姐弟三硕士”“两位世联副主席”。一个村的奇观,成为渔溪乃至福清的一大标识。
作为创业的巨人与侨领,郑年锦、郭毓秀等又像扛着两头的民间使团,一边承载着印尼工业的重大使命,一边助力着故园的高速发展。林万里、陈燕生埋头的创作、编辑与出版,在印尼的华社中有如持续的文艺奥运会。邱玉清、吴换炎在政商两界的作为与声誉,绘就了乡贤精英谱。各路人马各领风骚。祖国与故乡不会忘记他们,印尼侨胞陈清章受邀二上国庆观礼台,彰显了特殊的荣耀。
岁月有别,传奇各异,同是撼动地诗。
为政者,自唐代福清置县史上的第一进士林简言,到明清的刘镇、林建鼎等人,不是疾恶如仇斗阉党,就是对抗权贵为民请命,或者身体力行打砸封建礼俗。他们或被罢免或是辞官;刘镇甚至清廉至极,告老回乡半途逝去却无钱入殓,由当地官府事之。
好将士,林启东、仓夷是典型的代表,前者是少将,在北伐与抗日战争中九死一生,战功卓著,又决然留在大陆共事国是。后者海外归来,成为抗日与解放的战地记者,却被国民党杀害成为烈士。为了新中国的黎明,渔溪人民曾与天章、闽中、九龙三支游击队一起,在当地打伏击、炸堡垒,直至攻破国民党军镇守的福清城门而解放。
不一而足是另一种时空,就像渔溪虞雄纪念堂、文武祠、万福寺建筑群和乡贤纪念馆里一样星斗闪烁,接纳着一切想象与迷思、掌声与赞歌。渔溪的过往,是侨情浓郁、人文深厚与稳健发展融合的常态,如星月交辉;未来,定然是重镇改革试点蓝图的实现,一切诗情画意。
作者 商家云 图源 魅力渔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