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德支提山华严寺自五代创寺以来，虽屡经兴废沧桑，但历代高僧辈出。据寺志记载多达二三十人，如宋代的元白、了悟，明代的无碍、大迁，清代的亘信、无得等。历代帝王赐紫的七位“国师”，排在第一位的，是了悟禅师，祖籍福清。清代的亘信禅师是隐元禅师同门、无得海宁是隐元禅师法子。
住持杭州灵隐寺的了悟禅师
据宁德《支提山华严寺志》记载，了悟清耸禅师， 俗姓郑，福清人，生卒年不详。传称其母梦吞宝珠而诞，幼神异，志求出家，十八岁依福州怡山长庆院（今西禅寺前身）慧棱禅师披剃受具。慧棱禅师卒于932年，故了悟禅师生年当在914年之前，由此可确定，了悟清耸禅师的生活年代当在唐末五代之间。
《五灯会元 · 卷十》有“杭州灵隐清耸禅师”小传。记载了悟清耸禅师是法眼宗开宗法眼文益禅师法嗣，他初参法眼禅师时，正好遇上下雨，法眼禅师就对他说：这个雨啊，每一滴都落在你的眼睛里。
《补续高僧传》卷十九记载，了悟清耸禅师初并不明白这句话的涵义，后来他专研《华严经》，而“了悟其旨。”经法眼禅师勘验，对其加以印可。
在得到法眼印可后，于后汉乾佑年间（951－956）到宁波四明山，重建卓庵为“四明道场”，因此声誉日隆。据《五灯会元》卷十记载，节度使钱亿拜他为师，“执事师之礼”。 宋乾德年间，吴越“忠懿王”钱俶请他到“临安（杭州）两处开法”，后居“灵隐上寺”，署“了悟禅师”。
在灵隐寺，了悟禅师上堂说：“十方诸佛常在汝前，还见么？若言见，将心见，将眼见。所以，道一切法不生，一切法不灭。若能如是解，诸佛常现前。”了悟禅师接着说：“见色便见心，且唤甚么作心？”“山河大地，万象森罗。青黄赤白，男女等相。”
宁德支提寺开山始祖了悟禅师
宋太祖开宝三年（970），吴越王钱俶读《华严经》“诸菩萨住处品第三十二”中，有“东南方有处名支提山，从昔已来，诸菩萨众于中止住。现有菩萨名曰‘天冠’，与其眷属诸菩萨众一千人俱常在其中，而演说法”之句，请了许多高僧询问“支提”的去处，众僧没有一个能答上，于是便让人请来了悟清耸禅师。了悟清耸禅师答曰：“臣少游闽，至第一洞天，父老相传山有菩萨止住，时现天灯照耀，宝磬鸣空，知是天冠说法地也。”钱俶遂委遣相国沈伦同了悟清耸禅师一起入闽觅圣。
二人初到，夜宿小支寺，闻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钟声，时大时小，时近时远，便知有异。第二天，循着钟声传来的方向伐木斩荆而进，走到半山腰，看见有一只白猿在不远处出现，把他们引向深山。第三天黄昏时分，一行人走到一条溪涧边，忽然间那只引路白猿不见踪影，溪对面的林木间却出现一座高大巍峨的寺宇，大门的匾额上大书：“化成之寺”。走进一看，寺内殿阁峥嵘，有僧众一千多人，当晚他们就留宿在寺内。
次日早晨醒来时发现，这里哪有什么寺院，只不过是躺卧在荒草灌木丛中过了一夜。他们觉得此际遇十分灵异，便上报给钱俶。钱俶以为是佛祖显灵点化他，于是便从国库中拨出公帑，在化成之处建寺。并铸造天冠菩萨铁圣像一千尊，命人用船运到支提寺院供奉，同时敕命了悟禅师为首任住持。就这样，支提山便有了支提寺，了悟禅师也成了支提寺开山始祖。
网上有资料说，了悟禅师住持支提不久，便返回了杭州灵隐寺，于北宋端拱二年（989）圆寂。而《支提山华严寺志》记载，976年，吴越王遣使运送天冠菩萨像千尊及其它法物到山，庆祝寺宇落成，命了悟禅师弟子辩隆为寺主，“此后了悟行踪不明”。了悟禅师有法嗣九人：临安功臣道慈、秀州罗汉愿昭、处州报恩师智、衢州谷宁可先、临安瑞龙希圆、临安保清遇宁、临安光孝道端和福州支提辩隆。其中辩隆即了悟禅师之后的支提寺第二任住持。
作家笔下的《了悟禅师》
有一位出身江苏太仓凌家的凌鼎年，是明代文学家凌濛初之后裔，他为了悟禅师创作了一篇小说《了悟禅师》。小说中写到，住持江苏海天禅寺的法眼禅师，允许了悟禅师在海天禅寺住下来。但了悟禅师从来不扫一次地，从来没关过一次山门，众僧都不喜欢这位新来的了悟禅师，说他是懒和尚。了悟禅师不气不恼，一笑了之。过了几天，僧人发现了悟禅师在门口贴了一副对联，上联为“空门岂用关”，下联为“净土何须扫”。法眼方丈闻听，颔首赞允，可僧人们多少有些不服。
法眼禅师终于向众僧说了一件压在他心底的事，那就是半年时的一个黄昏。他急着赶回寺院，但山洪爆发，冲毁了进寺的木桥。有一位年轻的山姑正为过河发愁，法眼禅师心想，男女授受不亲，遂折下一根树枝，自己撑着过了河。法眼禅师折树枝过河，是想让山姑也这样过河，没成想山姑没明白。天色渐暗，此时走来一位其貌不扬的和尚，上前向山姑施礼后，就抱着山姑过了河，山姑连声道谢。这位和尚双手合十，说了一声“阿弥陀佛”，就继续赶路了。
法眼禅师不解，忍不住上前问：“这位和尚，出家人不近女色，你怎么可以抱一个姑娘呢？”谁知和尚哈哈大笑说：“我早把那姑娘放下了，作怎么还放不下呢？”法眼禅师一时愣在那里，感觉遇到了高僧，这位和尚就是了悟禅师，法眼禅师就极力邀请了悟禅师到海天禅寺。
这件事对法眼禅师触动很大，他觉得了悟禅师有道行，就想将海天禅寺传给了悟禅师。了悟禅师闻知后，谢绝了法限禅师，留下几句偈语——“泥佛不渡水，金佛不渡炉，木佛不渡火，真佛内里坐”，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背女过河”，是唐代著名禅师丹霞祖师的故事，不知为什么被挪到了了悟禅师头上。
撰文：福建省黄檗禅文化研究院副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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