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按照旧制,一个郡县只能建造一处城隍庙。但当年的福清境内,却先后建有6处城隍庙。其中包括位于融城城区(原址在城隍巷)的城隍庙,系福清县地方所辖;位于镇东卫(今海口镇城里村)、万安所城(今东瀚镇万安村)、化南民城(今三山镇前薛村,又称“岐阳城”“九天堂”)3处城隍庙,系当年独立于地方的军队卫所所辖。平潭雅称“岚”,史上均属福清县所辖,直到民国元年(1912)始置平潭县。如果加上清代海坛岛上新建的五福境都城隍庙、福胜正境城隍庙,福清历史上就拥有6处城隍庙。这在全国各地均属少见。
闽台两地都有城隍庙,民间的习俗信仰都是一致的。海峡两岸同源同根、同族同脉,数百年来,融岚两地城隍文化相互融合,交往不断。6处城隍庙中,与台湾关系最为密切的有福清城区城隍庙、平潭五福境都城隍庙两处。
(三)
原位于福清融城城隍巷的福清城隍庙老照片
福清城区城隍庙,与福清原县治东北面相邻,主祀“六所都城隍”周苛。宋康定元年(1040)由知县郑孟宾倡建。明代以降皆有重建、重修,明代大学士叶向高撰写《福清县重修城隍庙记》以记述其盛。抗日战争时期,福清县府曾在城隍庙空地修建“中山纪念台”。之后,先后作为私立闽海初级中学、福清慧乐生医院及附属慧乐生高级助产护士学校、福清卫生学校、红旗展览馆使用,上世纪80年代被改建,一度作为福清县体委、市文体局办公场所。2009年经研究审批,在清荣大道之北、凤凰山东麓异址重建。
福清城隍庙自从重建以来,一直保持着与台湾民间广泛而密切的交流。2016年举行迎神仪式,恭迎从台湾高雄霞海城隍庙分灵的城隍爷金身神像。此次活动串起厦门、台北、高雄、福清四地的城隍文化,对加强两岸城隍文化的交流具有重要意义。此前,福清城隍庙还多次赴台参加“金门迎城隍”“城隍大二爷竞技赛”等活动,多次参加大陆的海峡两岸城隍文化交流、永宁古卫城暨城隍文化节、融台城隍文化节、国际城隍文化学术研讨会、世界城隍庙联谊大会等。
可以说,福清城隍庙是闽台城隍文化交流最重要的基地之一。
(四)
平潭五福境都城隍庙,原称驻镇都城隍庙,又称威灵公庙、五福庙,位于今潭城镇五福庙街西侧,始建于明代。自古以来,平潭就是海防重地。清康熙十七年(1678),水师海坛镇从镇东卫(福清海口)移设海坛岛,奉五福都城隍为驻镇都城隍。雍正、道光、同治年间均有重修。民国设立保婴局(公所)。据说,五福庙之名取自福建省、福州府、福清县、福兴境,以及筹建人阿福的5个“福”。
平潭五福境都城隍庙占地面积940平方米。两辕门上的石匾刻“五福境”,门楣处刻“平潭古迹”。大门两侧嵌青石重修庙碑。庙内前面,供奉着一尊1米高的台湾城隍神像,称为“台湾城隍”或“台湾客”。其身后,供奉着一尊高约2米的福建都城隍神像。
《平潭厅乡土志略》载,清康熙二十三年(1684),朝廷统一台湾后,决定沿用前朝的戍边政策,令福建水陆各营兵丁抽调戍台,岚台两地官兵每三年换防一次,谓之班兵,历时长达200多年。在驻守台澎班兵实行戍防换班时,海坛镇水师为祈求轮戍班兵往来风平浪静、平安无恙,于是从台湾分炉一尊城隍神像,奉祀于平潭的五福庙。加上原有奉祀的福建都城隍,五福庙遂有“一座庙两位城隍”的奇观。
台湾城隍神像移奉平潭后,福建赴台的官吏、将士、商人、船员均到此叩拜,祈求庇佑。而台湾商船来岚经商贸易,亦到此庙烧香祈福。两岸民众对其顶礼膜拜,共同将之奉为“除暴安良、护国安邦”的保护神。“一庙两城隍”,成为岚台两地交流交往的重要历史见证。
有趣的是,台湾台南、新竹两地的城隍庙,门楣上端的背面均悬挂木制大算盘,平潭五福庙大殿门楣的背后墙壁上,同样悬挂着一个巨大的木制算盘。算盘用以裁判钱财纠纷、辨别是非、惩戒邪恶。在平潭,若出现糊涂账,经常有人说“到五福庙去算”。这说明五福庙在平潭已深入人心。
五福庙是十分重要的文物。1988年列为平潭重点文物保护单位,2001年列为福建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2022年,同出一脉的平潭苍海村霞海禅寺、厦门市霞城城隍庙、台湾台北市霞海城隍庙联办盛大的第三届闽台霞海民俗文化节。此次活动,见证了两岸三地同胞的共同信念、共同信仰。2023年,平潭五福庙、台北霞海城隍庙联办威灵公千秋寿诞庆典活动,这也是平潭五福庙最新修缮后举办的首次都城隍寿诞。此次活动,串联起海峡两岸同根、同源的民间信仰文化,也是岚台交往、交流、交融的历史见证。
(五)
据初步考证,在福清、平潭和台湾,城隍信仰中的祭祀民俗,皆有官祭、民祭之分。
官祭,是在重大或特定日子,由政府主要官员参加并主持的城隍祭祀活动。包括三种:一是“上官祭”。官员初上任,需斋宿于城隍庙,致祭设誓,告于神明,保证勤政为民、清正廉洁。二是“山川城隍祭”。类似于北京 的天坛、地坛,令风雨雷电与城隍合祭一坛,多为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分春秋两祭。清乾隆《福州府志》载,“(福清)风云雷雨境内山川城隍坛,在县南隅龙首山右。明洪武六年建”。清乾隆《福清县志》亦载,“风云雷雨、名山大川,皆天地之功用,能生育万物,有功于民,故祀之。坛在县南关外西南城脚下。洪武六年建。坛制如社稷。洪武元年,奉旨祀山川,若府、若州、若县一般祭。至六年,以风云雷雨、山川之神共为一坛,每年春秋二仲合祭之。若城隍、土神一邑之志也,故于社稷、山川风云雷雨之坛并设位而祭,用致祈报之诚”。官方在祭祀城隍时,一般都会举行祈雨活动。清代福清尚存4个祈雨处,即镜洋镇下施村石子垒自然村、阳下街道西亭村东漈寺、城头镇湖美村龙卧寺前龙潭、渔溪黄檗山龙湫,由此也可得到印证。三是“厉坛祭”。主要祭祀厉鬼,以期驱鬼镇邪、超度亡灵。此祭分为春、秋、冬三季,时间分别是清明节、中元节、十月朔日(农历十月初一)。
民祭,纯粹是民间自发组织的城隍祭祀活动,主要出于许愿还愿、请神赐福、祈求解厄的目的。祭祀一般都有约定俗成的日子,如三官大帝(天官、地官、水官)诞辰日或其他特定许愿日。“游神”是民祭较常见的形式。与台湾各地习俗相同,每至佳日,福清海口、三山、东瀚、新厝等地民众都会举行盛大的“游神”活动,从城隍庙中请出城隍,坐上轿子,绕村巡游。“游神”也分为春、秋、冬三季,时间与厉坛祭一样,选择清明节、中元节和农历十月朔日。“游神”队伍绵延可达数里,围观人群熙熙攘攘,场面热烈红火。
(六)
城隍文化源远流长,代表着惩恶扬善的价值理念,承载着广大民众的美好祈愿,是海峡两岸共同的文化遗产。福清、平潭和台湾地缘相近、血缘相亲、文缘相承、商缘相连、法缘相循,城隍信仰成为共同的情感纽带和精神支柱。
2024年开春,福清市委召开十四届六次全会,提出要贯彻落实党中央和省市委决策部署,秉持“两岸一家亲”理念,突出以通促融、以惠促融、以情促融、以文促融、以智促融,围绕融合发展所需、台胞台企所盼,发挥福清对台独特优势和先行示范作用,促进台胞台企在融创造更美好生活、实现更有效投资、推动更密切交流三个领域,着力先行先试、循序渐进、久久为功,努力把福清建设成为两岸融合发展示范区先行县市。我们要依托城隍文化信仰纽带,立足于福清、平潭与台湾民间交流已有的深厚基础,主动作为、积极作为,拓宽渠道、丰富载体,为促进融岚与台湾的深度融合、携手发展献计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