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岛蝶变
作者 李晟旻
汽车穿过村庄,驶上一条长长的海堤,视野便一下子开阔了起来。海水退去,留下大片的浅水海滩,赶小海的渔民们挽起裤脚,扎进泥泞的滩涂,开始一场收获之旅。咸湿的海风,温柔的阳光,一望无垠的海水,皮肤黝黑的渔民们……令人向往的海岛生活扑面而来。
过了海堤,道路蜿蜒而上,大海越来越远,却越来越清晰而完整起来,直到两侧不断有巨石闪入视线,才猛然发现,我们正远离大海,投奔向一座小山峰。
山名为九使山,位于福清市龙田镇东壁岛,海拔不上百米,却是东壁岛上的最高峰。“山不在高,有仙则名”,而山上九使宫庙中供奉的九使公,便是九使山的“仙”与“名”。庙始建于何年,已无从考据,庙额上“大山九使”石刻横匾和边上的“通天洞”是仅存的遗迹,洞深不可测,有当地胆大的村民曾想到洞里探个究竟,可一到洞口,所有照明灯火就全部熄灭,村民认为那是九使公的住所,不敢惊扰神明,就把洞口封死了,仅留有十几米的巨石缝隙组合成的明洞,供人游玩。
我们躬身进入明洞,行走于逼仄的缝隙之间,不过几步,便豁然开朗,到达九使宫庙之内。如今的九使宫庙为村民筹善款修建,在妥善保存旧庙古迹的前提下,立柱于通天洞周围的巨石间修建大殿,其构思巧妙,既保留了古迹的斑驳沧桑,又增添了新殿的富丽堂皇。可以说,我们是从旧庙一路穿梭到了新庙。
狭小的与宏伟的,古老的与崭新的,庙宇虽历经修建而愈发壮观,但经年绵延的香火却印证了那个亘古至今的传说,每当岛民出海遇到风浪雾霾,常看到九使公于山顶口吐明珠,如光照穿云破雾,指引船只平安回港。
登上新庙前宽大的祭台,望不到头的一片海豁然出现在眼前,本以为钻进了山就远离了海,没想到却以这样一种方式与大海打了个照面,比来时海堤上所见更加深刻而真切。站在小岛上极目远眺,碧海蓝天,水天相接,一种蓝映着另一种蓝。
东壁岛曾经是一座四面环海的孤岛,一项巨大的围海工程将她与大陆连接,孤岛总算有了依靠,我们来时途经的海堤便是她连接外界的纽带之一。围海工程还把环岛的大海分为两部分,内海成为全国最大的花蛤养殖基地,外海通往东海,有岛民拥有的总吨位达25万吨的运输船队从这里出发,是东壁岛辐射全国各港口城市的黄金水道。
曾经的孤岛也许渺小、脆弱、缺乏根基,但她就这样与大海搭上了线,如同完成了一个华丽转身,从无人问津到享受着得天独厚的海洋资源,不仅实现了自身发展,也为外界的海洋运输提供了便利。
前往九使山途中,眼见最多的是山路两侧的巨石,据说九使山初始是没有路的,登山者只能在这些嶙峋巨石间攀爬,如今新辟了登云道直达顶峰,这些怪石却成了九使山的一道特殊景观,苍石拙重,重峦叠嶂,巍峨雄奇,不可尽数。岩石叠加堆砌成深深浅浅的洞穴,大大小小的暗室,曲折逶迤,颇有曲径通幽之意趣。
这些巨石也为山上随处可见的摩崖石刻提供了基石。九使山上,摩崖石刻是一绝。古来摩崖题刻多刊诗词,刻画者甚少,九使山一组“梅竹双清”图分别雕琢于前后错落的岩石上,相映成趣,还有山顶上的“金猴献桃”,九使宫庙旁的“对弈图”,都为山上的摩崖石刻增添了异样光彩。
海风拂面,阳光渐渐柔和下来,我们坐车下山。正是下午五点多钟的光景,下山途中,可见点点霞光洒落海面,与来时的壮阔不同,晚霞尽染下的海面,更显宁静与深邃。听向导说,当日落来临,水与天与落霞染成一片,可谓东壁岛上的一大奇观。行程匆促,我只能期待着下一次的光顾,期待能像当地人那样赶一场小海,看一场海天尽染的深情日落。
从一座悬于海上的孤岛,到联通全国各个港口城市的黄金水道,从无人问津到中国最美渔村,东壁岛独特的地理位置、人文景观和海滨资源,正渐渐让她的身影耀眼夺目起来。在这片“三福之地”上,灵山秀水的东壁岛正书写着独属于自己的文化符号。
来源 福州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