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历30年 | 城市·格局

2020年，是福清撤县建市30周年。由福清市委宣传部、福清市文联主办，福清市作家协会承办的“亲历30年”福清撤县建市30周年征文活动启动以来，得到广大读者、文学爱好者的积极响应。“福清哥”微信公众号特开设“福清撤县建市30周年”专栏，陆续选登征文优秀作品。

城市·格局

作者：舒阅
我是95届的中考生，在之前的志愿报考中，福清元洪师范是最受热捧的学校，那时候我的成绩很拔尖，按正常提前批元洪师范是可以录取的，但是那一年作为中考改革的第一年，高中作为主要报考对象，福清一中成了老师们极力推荐我报考的学校。

当时小县城的传统想法，一个女孩子报考师范就好了，三年师范毕业后，可以按计划分配到各自乡镇教书，父母和孩子都很轻松地完成学习任务，女孩子一辈子简简单单地教书，挺好的。

那时候还小，根本不懂师范和高中的区别，只是听老师说高中以后可以考大学，可以进一步深造，去自己想去的城市，选择自己喜欢的专业，从我们这一辈以后高中是个大方向。

班里很多学习不错的同学都选择了师范，我犹豫不决。但是，我的爸爸坚定要报一中，他当时在政府里上班，似乎对外界的信息吸收得更快、更多。他告诉我，不要看眼前的分配问题，大学会给你更多选择的空间，只要你好好读书，你喜欢的工作都会等着你。班上就寥寥几个女生报了高中，传统的观念还是师范包分配胜过没有保障的高中。

那时候，福清出国的，办砖厂的，办加油站的，开店的人很多；班上一些不会读书的孩子，他们的父母建议他们就不要继续读了，中考后就直接参与家庭安排好的工作，他们觉得比起我们这些遥遥无期的读书生涯，提前赚钱，来得更实在，更安定。我是班里唯一一个考上福清一中的学生。三年的高中生活，确实很辛苦，但是出于对知识的渴望和对外界生活的向往，我还是决定要努力考上大学，然而高考成绩不如人意，没考到理想的大学。

那时候，正逢很多台湾大佬来福清找女孩子到台湾打工，工资很高，由于我自小比较高挑，很多说媒的找上门来了，妈妈开始动摇了。她说，按家乡风俗，这年龄的女孩可以选婆家了。现在还是十七八岁，花季的年龄，正是女孩子挑男孩子的最佳时机，如果再读四年大学都20多岁了，白白浪费时光和金钱，到时候就是男孩子挑女孩子了。按当时经济来看，很多出国的一年能赚个100多万，他们只要几年时间就一辈子衣食无忧。但是如果我继续读大学，毕业了还得靠自己的能力和家庭关系去找工作。父母到时候年龄都大了，如果找不到工作，又找不到好人家怎么办？而且只要去南非或阿根廷开个超市，一年赚的钱抵得上你在体制内赚一辈子工资。

我内心深处抵触这么早结婚，但看着身边那些早早走上社会的同学，一个个好像暴发户，我们这些读书的人，在他们面前显得那么穷寒酸。但是爸爸一直坚持要我上大学，他说只有小县城的人才有这种小资思想，他觉得只有读书会改变命运，会改变格局。

四年大学的生涯，对知识的渴求胜过内心的挣扎。不管是暑假还是寒假，一回到家里总有上门说亲的，那时候妈妈又动摇了。她一边鼓励我读完大学，一边物色着合适的对象，她明摆着说不允许嫁到外省去，因为她看到城市里的套房都是一个个狭窄的窗户，不像我们家别墅有天有地有院子。那时候我们村子里别墅处处拔地而起了，城里的套房压根就不在妈妈的眼里了，住惯了别墅的人住套房就像关在鸟笼，没有自由，不够舒适。大四的时候，妈妈生了场大病，明确下令我只能嫁回福清，以后好照顾家人。我不得不放弃保送考研的资格，回到福清。心里有千千万万的不甘心，但是我知道这个小县城需要我，他们还未长大的格局就是要我回家嫁个好人家。福清有钱人多的是，他们的孩子不需要到大城市里去折腾一份养不活自己的工作。

顺理成章地，我回到了福清，找到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嫁了。而内心对生活的不甘心和对知识的渴求，让我不断想逃离眼前的生活。后来有国外回来的同学咨询我在福清城里买房子的事情，慢慢了解才知道他们过早走上社会，在社会上尝到许多不读书的苦，所以他们都想把积蓄拿来买房子，让下一代到城里接受更好的教育。他们似乎比我们这些读过书的人更渴望孩子出人头地，他们更舍得在教育方面花钱。车子，房子，票子都有了，现在就一门心思在孩子身上了。

似乎一夜之间，福清房价猛涨，特别是学区房房价甚至超过了一线城市，有人说是福清人这几年太有钱了，而我更深地感觉到是福清人意识上到位了，为了孩子，他们敢打敢拼，省吃俭用，就为了在城里有套房子，让他们的孩子匹配上更好的教育。邻居阿姨告诉我，她女儿今年高考没考上清华，但是她鼓励女儿争取考上清华研究生；再过几年毕业出来到处是本科生，没有研究生学历真站不住脚呀。这个其貌不扬的阿姨真令我刮目相看啊。

短短二十多年过去了，是我的意识没跟上，还是福清百姓的意识已经不知不觉中跟上都市节奏了？这崛起的不仅仅是一座座高楼大厦，崛起的更是对下一代教育的格局呀！十多年前，父母们聚在一起最经常说的还是你家孩子多大呀，是不是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而现在的父母们聚在一起时，最经常挂在嘴边的是孩子教育问题，你家孩子培训什么呀，想考什么学校呀之类。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似乎教育格局一下子被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对教育的高度重视已经融入寻常百姓家。我想这是福清从一个小县城变成一个城市后，市民的人生追求从物质层面提升到精神层面的神速飞跃。

一个城市的发展程度直接决定了它的文明程度和文化程度。只有城市发展了，人们站在新的高度才能看到更多元的潜能，慢慢从意识里接受城市化的变迁。以前父辈们怕女儿嫁得太远，现在作为一个三十来岁的父母，我们爱孩子更需要我们用新的格局去接纳和尊重孩子的选择。随着城市化的磨合和交流，越来越多先进的通讯和交通，会让距离变得更加美丽。一个城市的发展带给人们的更多是机遇和包容。

我们欢迎走进来，我们也希望走出去。我相信随着城市发展和人们认知水平的提高，人们的思维格局会越来越多元化，咱们孩子对于生活和未来的选择也会越来越丰富。只有孩子格局扩大了，我们的未来才有无限可能，福清才真正实现从一个县城到一个城市的蜕变。福清有梦，福清人有梦，引领着城市正能量，永远向上发展。

图/福清市融媒体中心

福清市融媒体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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