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市1931年“龙高暴动”始末

三
驻在龙高的林靖部被歼灭后，其主力仍然盘踞县城，控制东张、渔溪、宏路、海口一带负隅顽抗。12月28日，林靖电告国民党福建省政府、保安处和何显祖的第八防区指挥部，诬称龙高民变是“土匪”联合各乡“地痦”的暴动，要求派兵镇压。29日，省政府特令省防军第二混成旅刘骏教导团前往福清，配合林部弹压民变；何显祖也派杨汉烈部驻渔溪协办。林靖派李汉升率领两营前往龙高弹压，在县城郊外，被救乡团击败退回；后又派刘超为前敌总指挥，率领林捷青部前往龙高。刘超带领的五六百名敌兵未到龙高，在县城近郊就开始烧杀抢掠，焚烧锦屏、桂巷、松潭、岑兜等乡村民屋百余座。其中松潭、锦屏两乡村受害最惨，民众被杀死40多人，住屋被捣毁，现金和贵重物品被洗劫一空；松潭300余户人家，被迫迁徙他乡。
福清民众并没有被林靖的弹压所吓倒，他们更加英勇顽强斗争。12月底，民变组织者组织“匪迫民变铁血团”，驻守敌进入龙高必经之路闻读桥头，防敌来犯；龙高各乡村的救乡团和保卫团在赤坑、东阁、洋头等地，击败前来“剿办“的刘超部；由嘉儒村一义民率领的一队救乡团，搜索到海口街，纵火焚烧林靖驻海口的营部项氏祠，烧死敌兵一人，29日~30日，龙高救乡团和刘超、林捷青部在安民乡一带激战，海口各乡村也组织队伍支援，安民附近的梧屿、东峤等村民众则箪食壶浆到战地慰劳义军。刘超部再次战败，退守安民山，落伍的几个敌兵钻进稻草堆里，被民众刺死。31日，数百名龙高救乡团进入松潭乡，追击敌兵，双方发生激战；各乡结众数万人，威迫县城。
林靖采用武力弹压的同时，还玩弄和谈调解的伎俩，企图挽回败局。12月29日，林靖央求福清县长林缉铎和美国传教士柯志仁，前往龙高劝导民众，刚出城东，就被救乡团枪击返回；县长连夜召开地方各界会议，电请省政府、保安处派兵镇压。30日，县长又同牧师陈祉庵等3人前往龙田，到东阁乡时，被数千乡民团团围住，要求把林靖部调出福清。31日，县长再同传教士、牧师以及林靖的代表前往龙田，与龙高民众代表谈判，县长以“林靖余众尚多……民军很难取胜”要挟民众交出枪枝；龙高代表态度强硬，表示不把林靖驱逐出福清，决不交出枪枝。1932年1月1日，林靖贴出布告，一面为自己纵兵殃民的暴行辩解，一面又宣称：“本支队抱定和平，静候省政府解决”，欺骗民众；随之，龙高救乡团针锋相对，发出通电，揭露林靖蹂躏福清十大罪状，要求南京国民政府、各部院、省政府、保安处，各团体、报馆，声张正义，肃清林靖罪恶势力，使“融民复见天日”。11日，教导团团长刘骏派营长游葆瀛前往龙田调解，在融美中学召开学界代表会议，要求解散救乡团等义军组织，龙高代表据理力争，提出林靖不调防，民军组织决不解散。12日，林靖以省防军第二支队司令部宣传部的名义，发布《为龙田、高山两镇居民受匪惑暴动宣言事》煽动莆仙人民起来反对龙高事变。17日，驻县城的林靖部六七百名士兵，购引火物，打大刀和钩镰，意在焚杀民众，致使融城居民纷纷出城避难。这些举动，充分暴露出林靖玩弄和谈调停只是一个骗局。
（未完待续）
五
福清人民经过一个月艰难曲折而又复杂的斗争，取得了反暴政斗争的重大胜利。歼灭林靖驻龙高两镇官兵700多人，其中营长3人、副官3人、连长4人、军需1人、司书1人，计军官12人。为反对林靖暴政而英勇捐躯的烈士60人，其中归侨3人。1936年，曹敦梅、余万金两位融侨捐资国币6560元，抚恤烈士的家属；并为纪念60位烈士，在龙田武圣庙附近和高山邱厝米粉埕前面各立一块石碑（碑文简述事变始末，并列上烈士芳名），让子孙后代瞻仰凭吊。
龙高民变是一场官逼民反、群众性自发的农民抗暴斗争。由于当时福清地下党组织力量薄弱，虽然龙高地区的一些地下党员（共青团员）和党的外围进步人员参加暴动，并起着重要作用：但暴动指挥部的领导权并未掌握在共产党人手中，致使中共福州市委在暴动后的第二天派了两位同志到福清联系时，被暴动指挥者拒于闻读桥头，无法进入龙田镇，未能把斗争引向健康发展的轨道。半个月后，党又派市委书记黄孝敏来福清了解暴动的经过，总结暴动的成功经验和不足的教训，指出：这次暴动是福清人民革命斗争的一次演习和革命力量的检阅。后来事实也证明，龙高暴动的胜利，促进了福清革命运动的发展。
龙高民变后，福清各地曾流行一首《打林靖》用方言读的白字诗。诗的前半部是进行抗日宣传，正好说明龙高民变的时代背景；后半部概括叙述了事变的原因，经过和结果。笔者辑录如下，不作注解：
宣统做皇帝，革命孙中山。满清改民国，光景又一般。
可恨日本仔，无故起祸端。前朝满清手，强割我台湾。
同志齐努力，争回我地邦。打倒日本货，才会强江山。
不做饿死鬼，亡国心不甘。俤人办日货，就是禽兽生。
日本打中国，犬想与虎争。共和新世界，男女爱装扮。
世界稀奇事，再讲大家听。民国二十年，林靖到福清。
伊是土匪底，满心想做官。下乡去办案，强抢与强奸。
百姓心不愿，起义各乡间。十一月十八夜，民变好惨惊。
火管当大铳，林靖也会惊。火烧文昌阁，火舌红丹丹。
打到十九早，者兵未脱关。天地看蛎饼，这是福清山。
是你天气满，乞鬼拖满坑。打死六七百，身尸摆满山。
乞犬拖满处，没脑没心肝。请人驮去埋，一个两块番。
有人想多赚，干脆用篓担。救兵到闻读，又又毛相干。
百姓逐上去，退抵安民山。去请教导团，队伍到福清。
驱逐这林靖，百姓心才安。缠胶毛乇好，爱逃卖出关。
你看平胶婆，会走共会担。俤人再缠脚，就是犬母仔。

• 来源：福清侨乡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