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海钩沉】鹿角山·鹿角石·鹿角溪

（一）

福清有座鹿角山，这是无可置疑的。

清乾隆版《福清县志》（以下称乾隆版县志）卷二“地舆志·山川”记载，“（鹿角山）在新安里石溪，去县二十七里。有石形如鹿角，故名。大石有篆，人莫能识。旁有仙井，深不可测”，并在其所附的福清“方括图”中标出其所处位置。

《八闽通志》卷五“地理山川”亦载，“鹿角山，小溪有石，形似鹿角，故名。山之中大石，上有仙篆数字，人莫能晓”。

《闽都记》卷二十七和《福州府志》卷五，所记亦同：“仙篆之旁有仙井，仙气十足，故谓神秘莫测。”

鹿角山的位置，古云在“新安里”。北宋以后至晚清，新安里均属千年古镇海口所辖，包括里美、塘头、柏渡、下郑、官洋、上元、仙游、寻楼（浔头）、文祚、金林等村（自然村）。按现在的行政区划，位于今龙山、城头、南岭三镇街的交界处。

上述《八闽通志》、《福州府志》到乾隆版福清县志，所指鹿角山与山上有鹿角肖像石有关，山中有一条小溪，村也以小溪名。小溪村，因文人雅化，今为城头镇的首溪村。而鹿角山，就在首溪村与南岭镇文祚村交界处。

（二）

近现代多种志书中均述，鹿角山得名于“有石形似鹿角，故名”。此中这一块位于山上的鹿角石（志书无此石名，为叙述方便，姑名），到底在哪里呢？

前些年，一位热心乡土文化的地方人士十分热忱地带笔者，来到南岭文祚的一处山坡上指认一块巨石，介绍说这就是鹿角石，还指着右下方一处缺角部分，说是此处原有字迹，但在大跃进年代被开山者炸去一角。

但笔者上上下下细察许久，除了石形颇肖一只短牛角，石上没有志书上记述的“人莫能识”的仙篆，而且缺去一角到底以前有否文字，只凭一人口述，尚缺乏更有力的证明，只能姑且一听。再则，该巨石之下也没有志书上写的“深不可测”的仙井。因此，笔者初步断定这块巨石很可能不是鹿角石，真鹿角石可能还隐匿在鹿角山某处，暂时还未找到而不为人识。

尽管如此，此地是鹿角山无疑。

（三）

再说鹿角溪。鹿角山上确实有一条小溪，发源于鹿角山东北坡，流经今城头镇首溪村，最后流入福清湾。

有人认为，这条小溪就是乾隆版县志中提及的鹿角溪，其理由有二：一是溪以山名；二是乾隆版县志上指其方位在“龙首桥西南”，而这条小溪正好在“五龙龙首桥西南”。

但此说明显存在很大缺憾。其一，言“溪以山名”，确实是地名命名的一种方式，但并非唯一的定式，更多水流并非出自山名。此说显然只是揣测，不足为据。其二，言由于“位于五龙龙首桥西南”，因而就是鹿角溪。这种说法同样明显牵强，盖因乾隆版县志中言明，鹿角溪在“龙首桥西南”而非“五龙龙首桥西南”。乾隆版县志之《建置志·桥渡》中，分别有“（福清县城）龙首桥”和“五龙龙首桥”的介绍，二者并不相混。然而显然这也是移花接木，而非确证。

同时，笔者曾为此走访了鹿角山这条小溪周边的老者。他们都说，这条小溪自古就叫“小溪”或“溪”，没有人称其为“鹿角溪”。由此可见，将此溪流称为“鹿角溪”，实为臆测，并非史实。

（四）

那么，真正的鹿角溪在何处？

其实，福清留存的一些史料里，已有相关文字记载，依此推断可能并不难。

乾隆版县志上明确指出，鹿角溪在古“修仁里”，也就是今天东至阳下街道奎岭，西至石竹街道太城、洋梓一带。乾隆版县志中又有“分二为鹿角溪、县垅溪，在修仁里”的记述，可见这两条溪就在相近地方。

其中县垅溪就是志书中的“涧溪”，其源自石尤岭（今福清与长乐交界的石湖岭），也就是今天俗称的“大北溪”。那么，鹿角溪应当离此不远。

但由于城市建设的迅速推进，原来旧城区周边的地形地貌甚至山川形势，都产生了巨大变化。现在若想实地找到鹿角溪，太难了。但无论如何，乾隆版县志上载明的鹿角溪，绝不可能在古称新安里，今属南岭、城头的真名“小溪”的这条小溪。

（五）

一座名山，一块大石，一条小溪，尚且引出这么多的“历史公案”，让我们花费心思去考察、探究、证实，那么，千年古邑福清的那些人、那些物、那些事，更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去研究和探明历史真相。这也是目前福清地方史研究中的一块短板。

期待更多有志于此的同仁沉下心来，钻入时间隧道，在福清历史文化富矿中挖取更多的金银财宝。

作者：严家梅，福清市首批社科专家库专家

福清名山圣水太多了

福清历史文化底蕴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