蛏滑粉表哥 发表于 2018-9-23 13:49:13

叶天士传说

拜师
康熙年间,浙西有个孝廉约了同伴一起进京会考,船到了姑苏地界,孝廉病了。同伴叫了一辆车子将他送到当地名医叶天士那儿诊治。叶天士望了望他的面色,看了看舌头,把了把脉,问了问发病经过,沉思良久,对他说:
“先生乃感冒风寒,邪已入内,我开一剂药给你服下,可缓解病情。但不知先生要到哪里去呀?”
“弟欲往京师参加会试呀!”孝廉回道。
“先生的命休矣!从这儿再往前,就得弃船改走陆路,你的病就复发,转为消渴症,那就没治了。最多只能活一个月的时间了。脉象已经显现你已病入膏肓了,现在赶快回去,还来得及料理后事。”于是就开了药方给他,还交代学徒将病例登记在案。
孝廉回到船上,心里惶惶然,黯然神伤流下泪来,想告辞同伴回去。同伴就安慰他:“这是医家吓唬人借以生财,况且叶天士是时医,又不是神仙,何必当真?”第二天服下药,病情大有好转,同伴更加怂恿他继续北行,但孝廉心里总是不安。
到了京口,由于逆风,船走不动了,就约了同伴一起游金山寺,见门口有僧医牌子,就到僧房去拜访。医僧为他仔细地诊视一番,问他:
“居士要到哪里去?”
“要进京赴试。”
医僧皱着眉头说:“恐怕来不及了,此去要弃舟登陆,消渴症必发,你只能活一个月了,怎么能远行啊?”
孝廉听罢,哭着说:“果然跟叶天士说的一样。”
“叶天士是怎么说的?”
“叶天士说我的病没药可治了。”
“错了,药不能治病,那先贤还留此医道干什么呢!”
孝廉觉得医僧话里有因,连忙跪下求他。医僧将他扶起来,告诉他:“此去就是王家营,那地方特产就只有秋梨,你满满装它一车。一路上渴了,用梨解渴;饿了用梨当饭吃。只要吃了百把斤秋梨,病就好了。怎么能说无药可治呢?这不误人性命吗?”孝廉再次拜谢他而退出。
孝廉一行人船到清河就弃舟走陆路,果然消渴病发作,就按照寺僧的话,以梨解饥渴,到京都也照吃不误,直到进考场,病都没再发作。为了感激寺僧救治之恩,回去时孝廉特地到寺里,送给寺僧二十两金和京都的特产。特产收了,金退回说:
“回到姑苏,还找叶天士看病,如果他说你的病好了,你就用他前面的话质问他,他如果问是谁治的病,你就告诉他是我治的,这比用实物酬谢我更好。”
孝廉按他的话去找天士看病,天士为之诊视,对孝廉说:“你的病好了,谁看的?”
孝廉将金山寺僧的话对天士说了。天士说:“我知道了,先生你先走,我将停业去向医僧请教。”于是摘下“叶天士医寓”的牌子,遣散学徒,改名换姓,穿上奴仆服装,乘轻舟到金山寺投拜医僧门下拜师学医。金山寺僧痛快地收他为徒,让他日夜跟在左右。天士跟着看了百余人,就对师父说:
“徒儿已有些感悟,让我也开开方子,行吗?”
“行!”寺僧干脆答应。
叶天士开好方子呈上给师父看。医僧说:“你的医术与江南名医叶天士已经旗鼓相当,何不与他各树一帜而到我这儿来学习呢?”
叶天士说:“弟子怕像叶天士那样误人性命,必须精益求精,万无一失,方可救人啊!”
“善哉善哉!这话比叶君强多了。”老僧高兴地说。
一天,有人抬着一个快要死的病人来就诊,那人肚子胀得如怀孕的妇女。同来的人说:“腹痛数年,现在更厉害了。”医僧看完后,让叶天士也来诊治开方。叶天士开了白信(注)三分。
僧说:“开得好!你不如我的只是谨慎太过。这个病例需用白信一钱,才能起死回生,永除病根!”
天士听了感到骇然说:“此人得的是虫蛊,用三分白信足以将虫毒死,用多了,人怎能忍受啊?”
“你既然知道是虫蛊,但你知道虫多大呀?这虫已经有二十余寸长了,如果用三分白信,这虫只是暂时被制服,过后必定复发,那时再投以白信,则虫就不会再吃药了,那就没法可治了。用一钱白信,那虫必死,虫死后随大便排出,永绝后患,岂不更妙!”
天士听罢,感触颇深。老僧命侍者拿出白信一钱,用猪网油薄膜包裹好,塞进患者口中,用汤水灌进,让患者吞下。然后叫病家将患者抬回家中,交代说:“晚上病人必定排出虫来,把虫交给我的徒弟看看。”来人诺诺答应,连忙把病人抬回家。到夜里,果然如医僧所说,病人排出一条红色长虫来,足有二尺来长,病人醒过来了,觉得饥饿,索取食物。病家按医僧交待用人参和茯苓捣烂煮成糜喂食,十天时间病人就痊愈了。自此天士更是心悦诚服了,把真实情况告诉师父,自己就是叶天士。僧人见天士虚心学习,为人诚实,就送一册医药秘籍给他 。自此天士医术日益进步,没有什么棘手问题可以难倒他了。
注:白信乃三氧化二砷,毒性稍逊砒霜,提纯后即成砒霜。此方不可模仿乱用。
医母
叶天士回到京口继续挂牌行医,不过在叶天士名讳前加上“金山医徒”四字,以示谦卑。有一天金山医僧化缘路经京口,进得叶氏医寓,口呼:“贫僧砸牌子来了!”说完就摘下“金山医徒叶天士”牌子。叶天士抬头一看原来是师傅来了,纳头便拜:“莫非徒儿何处又错了,让师傅不认徒儿了?”
金山医僧笑道:“叶先生确是错了,你怎能自认为金山医徒呢?金山寺也非医林圣地,也无医圣。先生谦卑好学广纳博采,必成一代名医!”
“师傅在上,弟子岂敢妄称名医?只是这牌子--”
“就写江南叶氏医寓吧!”
无奈师傅一味坚持,叶天士只好如此照办了。此时叶夫人匆匆赶来,说是老夫人突然寒战高烧,要叶天士前去诊治。叶天士就请金山医僧一起给老夫人看病:“家母欠安,刚好师傅在此,学生想请先生一诊,也好再次聆听师傅教诲。”于是叶天士收拾医寓,带着徒儿,请金山医僧一块到了家里。
老夫人正躺在床上,脸色赤红,叶天士上前问安:“前天清晨孩儿离家时母亲还没说哪儿不舒服,刚刚一天就烧得如此厉害啊!”
“刚才觉得一阵寒战,就高烧不退!”叶老夫人答道。
“请师傅给家母开一方吧!”叶天士返身做个请的手势,将金山医僧让到床前。医僧让老夫人伸出舌头,仔细观察一阵,又把了把脉,回头对叶天士说:“叶先生,你请!”
叶天士也如法诊治一番,看了看师傅,口里唠叨着:“若是他人母,需用白虎汤,可是--”
“可是咋啦?”
“可是她是家母呵!”
“若是他人母呢?”
“白虎汤证嘛,当然用白虎汤呵!可是--”
“那先生要用何种汤头呀?”
“就用扶胃承气汤加减吧!师傅你来处方吧!”
“对老衲来说,老夫人可是他人母呀!老衲就处一方白虎汤吧!”
“这--,还是学生自个儿处方吧!”
金山医僧看了叶天士一眼,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道行尚浅啊!”
叶天士开了处方顺手交给学徒,吩咐马上配好药煎了让老夫人服下。
金山医僧见此,就向叶天士作揖告别:“令堂欠安,老衲先行一步,改日必定再来拜访先生。”
在半路上,金山寺僧拦住了那学徒,低声嘱咐几句。
叶母服下天士开的药,烧就退了一大半,第二趟汤药下肚,不消两个时辰,症状全没了。
老夫人痊愈之快连叶天士也不相信,自己开的处方明明是扶胃承气汤加减,作用比较缓和,哪会奏效如此之快呀?于是他就找来药渣仔细检查。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整个煎罐底都是生石膏!白虎汤乃四味中药组成的:石膏、知母、甘草和粳米,而且石膏量特大,意在用其重泻实火。叶天士怕老母年老体弱,经不起重药泻下,就改用护胃承气汤加减,一样泻火清热。可是徒儿竟擅自改成石膏了。一时叶天士火冒三丈,把徒儿叫来好一顿教训:“你呀!你你你--好大的胆!”
“徒儿没错呀!徒儿就是照着师傅的话办的呀!”
“什么我的话,我开的是加减护胃承气汤,你怎么改成白虎汤呀?”
“这白虎汤不就是师傅说的吗?师父说若是他人母,需用白虎汤。师奶奶乃师傅之母,非徒儿之母,叫徒儿抓药当然就抓白虎汤了。”
“这这这--咳!”
三个月后,金山医僧再次造访叶天士医寓,叶天士纳头便拜:“弟子道行尚浅,还望师傅调教啊!”
“记住!医者眼里只有患者,不分自家还是他人,患者就比父母还重要呵!这可是医者的德行啊!”
“徒儿谨记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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