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蛎饼先生 发表于 2018-9-25 11:19:35

一个福清小伙在阿根廷的真实故事!


2005年12月,福清小伙子阿波带着简单的行囊登上了飞往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的飞机。那一年,他19岁,刚从高中毕业。
在福清市,年少辍学出国经商并不罕见。很多经济条件不好的家庭都指望着通过出国做生意,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阿波家的条件并不差,虽说不是大富人家,但也是温饱有余了。阿波本可以规矩地读完大学找份稳定的工作,但是阿波骨子里的不安分,让他义无反顾地飞向阿根廷,早早地奔向他梦想中的第一桶金。
初到阿根廷
到达阿根廷首都后,阿波和同来的其他福清年轻人一样加入了自己亲戚在当地开的华人超市。当时,福建人开的超市遍布阿根廷的首都地区和大布宜诺地区,据统计,在阿根廷人每10比索的日用品的消费中,就有3比索进了华人超市的收银机。在阿波来阿根廷之前,他的叔叔已经在当地经营超市多年,收入不菲。叔叔的成功是阿波决定去阿根廷的重要原因。
阿波开始在叔叔的店里打杂工,一天十几个小时不停地工作,工作几乎成了他生活的全部,但是叔叔却整整4个月一分工资也不发给他,而那时与他同来的年轻人都已经纷纷入股了亲戚的超市。阿波只能住在叔叔家的客厅里,床是啤酒箱子上铺着一个木板。出于对长辈的尊重,阿波一句怨言也没说,他憋着一口气,努力地学习超市的运营,从趴在地上记货补货、当收银员,到跟业务员谈价格、进货,这些本领他在一年之内就统统掌握了,而且还做得相当出色,他自豪地说:“我往往还能争取最大的折扣、最优惠的价格。”
阿波所在的布宜诺斯艾利斯市被评为世界第三美丽城市,葱郁的树荫,巍峨典雅的建筑,悠长的河岸线,风常常在傍晚温柔地吹拂着这座热情的城市。但对于当时的阿波来说,这一切与他无关。陌生的语言、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亲戚、窘迫的生活让这座美丽的城市变成一种折磨。他在叔叔的超市里打了3年的工,“那3年不知道自己一个人躲在厕所里哭了多少次,心中唯一的信念跟常常对自己说的一句就是‘做别人的事,学到的是自己的东西’。”有时候, 他会把爷爷给他的信和剪报拿出来看看,激励自己。信和剪报是爷爷在阿波来阿根廷之前送给他的,视爷爷为偶像的阿波一直将信和剪报放在钱包里,直到现在。2007年,阿波在阿根廷的第2年,远在老家的爷爷去世,阿波没能回去见爷爷最后一面,这也成为了他心中永远的遗憾。
来阿根廷的前3年,现在的阿波回忆起来,仍旧是灰色的——爷爷去世,快订婚的女友跟别人跑了,狭小逼仄的工作生活环境……在初到阿根廷、踏出机场的那一刻,面对着黝黑的夜色、破旧的难民区以及不自觉涌上心头的乡愁与恐惧,阿波本以为自己很快就会逃回国内了,没想到自己一撑就是10年。
自己开店
2008年,阿波离开叔叔开的超市,揣着自己和家人凑齐的10万美金,只身一人来到银海市,在Sanjuan街开了一间属于自己的超市。和其它动辄三四百平米的华人超市相比,阿波的超市并不大,店面加仓库总共150平米。超市上面80平米的套房是阿波的栖居地。
阿波自己找店面,自己粉刷,自己买设备,自己进货、标价、录价格……开业前几乎每晚都工作到凌晨,没睡多久,早上5点又要起来发传单。开业那一天,顾客源源不绝,阿波激动得忘记了所有的疲惫。
来超市的顾客,无论老少男女,常常会停下来跟阿波闲聊几句。原先一句西语都不会说的阿波已经能很自如地跟他们聊家常、谈球赛。他说:“我的客人都是从开业到现在的固定的客人,小孩子从新生到现在快过10岁的生日,从老太太到前几天看着她进火葬场。”他几乎能叫出每个客人的名字。住在隔壁的一位85岁的老奶奶每天都会煮饭给他吃,把他当自己的孙子疼爱。超市临近4条街的邻居们有时会带来刚钓上的鱼给他,有时会带来自己做的布丁,阿波每次回国也会带茶叶、中国结送给他们。他说:“这里的人真的很有人情味,他们就当你是朋友。”
和很多开超市的华人不同,阿波乐于交流,待人真诚,许多住在隔壁街道的居民甚至愿意舍近求远,跑来光顾他的生意。
有些年轻的顾客会邀请阿波去参加他们的聚会,但是阿波从来不去,他说:“他们周六疯一个晚上,第二天不用上班,我第二天八点半还要照常上班。”
超市每天早上8点半开店营业,晚上10点关门休息,全年无休。虽然请了两个当地员工,但是阿波依然得事必亲躬。他与当地人的交往常常只在这不到100平米的超市里进行。阿波很少和当地的华人来往,他说,当地的华人几乎都以开超市为生,现在一条100米的街道就有3、4家中国人超市,竞争非常激烈,没打架就不错了,很少能变成朋友。
超市的生意慢慢走上轨道,自己当老板的阿波偶尔也会给自己腾时间“找些乐子”——自己下厨给做顿好吃的,一个人到烤肉店吃烤肉喝红酒,或者和比较要好的朋友一起去打野兔、摘樱桃。但更多的时候,他还是一个人。
枪口逃生
阿波晚上几乎很少出门,除了生意忙,还有个原因——治安差。“这里抢劫就跟国内自行车被偷一样,很正常。”曾经在枪口下逃生的阿波说。
2010年的某个晚上,阿波正在店里收钱,远远看见两个生面孔一边从后腰掏东西一边向他走来,之前听说过很多抢劫事件的阿波顿时内心生凉,生面孔拿枪对着阿波的脑袋,拿走了收银台里所有的钱。所幸的是他们拿了钱就走了。警察在10分钟之后赶到,但是事情最终不了了之。那里的警察对抢劫常常束手无策,甚至会参与其中。
从那以后,阿波一收到几千块就会马上把钱放到保险箱,收银台里只放少量的现金,被抢的时候,损失也能少一点。阿波超市的仓库里供奉着一座神楼,每月初一、十五阿波都会烧香供佛,他说:“在这样的国度,唯有神能助我,保我平安!”
当地华人超市的麻烦不止来自于这些抢劫犯,还来自于一些真假难辨的政府稽查人员。有些稽查员一进店就要钱,不给钱的话,就找个理由把超市给封了。许多华人老板难辨稽查员的真假,但为了息事宁人,避免封店造成损失,常常直接塞个50到500元不等给他们了事。阿波说:“这也都是被中国人宠坏了,被成一种潜规则。不过这样也好啦,免得麻烦。”
现在,阿波每年的收入已经足够让家人过上很好的生活,有人笑称他是土豪,他说:“土豪的每张钞票都看得到血丝的。”
移民还是回国?
阿根廷是一个移民国家,很多移民都是盘山涉水从秘鲁巴拉圭偷偷进入阿根廷。2004年,阿根廷政府实行“大赦”政策,赋予了许多非法移民合法身份。阿波没赶上这场“大赦”。他老老实实地工作、交税,2007年,以旅游签证入境阿根廷的阿波拿到了永久居留权。除了努力工作,拿到居留权有时也得靠运气,有个和阿波一起到阿根廷的老乡很早就申请居留权,可是已经10年了,不知为什么上头至今没批下来。
阿波基本上两年回一次中国。为了家里的宝宝和家人,他以后可能会回国。阿波每天都会和家人视频,“跟她们视频,即使不说话也很开心”。阿波的宝宝两岁了,不能陪宝宝成长让他感到非常遗憾和内疚,他的QQ空间里塞满了各种转载的育儿文章。阿波也曾考虑过把一家老小接到阿根廷,“这里的天空好蓝,食品也绝对安全”,而且,他在阿根廷收入很稳定,回国之后又得重新开始。
下个月,阿波的老婆要去阿根廷了,阿波应该再也不必一个人去烤肉店吃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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