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家粿爷爷 发表于 2018-9-23 13:59:31

《硕鼠肥狗》选载 53

司空叛逃罪及吕
秦王嬴政有理由怀疑:告老还乡后的吕不韦何以谒者多多?谒者何事--一般的叙旧谈谊?一般的赠送礼物?一般的尊重老臣?还是为被免之相打抱不平?于是他们策划于密室,要拥护吕不韦当新主,培育第二个嫪毐,与寡人争夺天下?……既如此,吕相死路一条。
不过,在死刑与吕不韦画等号的权衡面前,秦王不断摇头。秦王叫来李斯商议,李斯也不断地摇头。几次三番,都如此。他们不忍心。
在这非常时刻,赵高的重要奏报无异于把吕不韦真正推上了死亡之路。前些时候,赵高在整理废弃战利品时,发现了魏国人以土地和金银贿赂嫪毐集团的魏国竹简,这助推了嫪毐叛逆集团的灭亡。现在,赵高又发现了对吕不韦很不利的简牍。为了表功,赵高立即上报。那简文曰:
文信侯出走,与司空马之赵,赵以为相。……司空马说赵王曰:“大王裂赵之半以贿秦,秦不接刃而得赵之半,秦必悦。内恶赵之守,外恐诸侯之救,秦必受之。秦受地而却兵,赵守半国以自存。秦衔贿以自强,山东(注:”山东“,指函谷关崤山以东各诸侯国)必恐;亡赵自危,诸侯必惧。惧而相救,则纵事可成。臣请为大王约纵,纵事成,则是大王名亡赵之半,实得山东以敌情,秦不足亡(注:见于《战国策·秦策》)。
上面的文字是说,文信侯吕不韦被驱逐出咸阳到河南封地后,他的党羽、原秦国尚书司空马逃到赵国,赵王奉若神明,立即命他为相。司空马向赵王献”亡秦“之计:把赵国的一半国土割让给秦国。秦国得到贿地强大了,山东各诸侯国恐赵国亡--赵亡我亦亡,必与赵国组成合纵联盟。这样,赵国虽然丢失一半国土,却得到山东各诸侯国的同情并合纵一致抗秦,秦国就不难被灭亡。
赵高的奏报,让秦王对吕不韦的疑虑增加了。可不是,吕不韦一免相”出走“--回河南封地,他的心腹、尚书司空马在咸阳就待不住了,逃跑到赵国任丞相了。一任相,就向赵王献”亡秦“之策。看来吕不韦和司空马一丘之貉,身在秦营而心在亡秦强赵,他们热衷于商讨”秦不足亡“即秦国不难被灭亡的计策,真狼子野心!
秦王再次召见李斯。李斯说:”下臣已经看了赵简。天下雨,娘家人,司空马原来如此货色!“
秦王说:”司空马,吕不韦之宠信,叛逃且为敌献计献策,欲亡我而后快,对其暂且无奈,而吕不韦还在我境内,如何处置之?“
李斯说:”司空马确为吕不韦心腹,然司空马逃跑与吕不韦必有关联乎?两者可否等同以待?“
秦王不悦,说:”斯卿苟私矣。秦律:荐举者与被荐举者之罪同罪。其两者焉无关联?斯卿有恻隐之心,皆因多年与吕共事使然,此也未见不通情达理。当下,吕不韦为旧部簇拥,与各国交通,久恐生变,成嫪毐第二,危及社稷。司空马之作为,是向寡人警告。李卿,事有万千,社稷为要。《书》曰:树德莫如滋,除疾莫如尽。昔者,吴不亡越,越故亡吴;齐不亡燕,燕故亡齐:齐亡于燕,吴亡于越,此除疾未尽之故也。先时,我朝若不亡嫪,嫪必亡我:嫪毐弗有,除疾尽也。今也,吕已成疾,嬴不亡吕,嬴亡于吕,此非危言耸听,前车可鉴也。圣人不能为时,时至而弗失。时不我待,我务必除尽吕不韦之疾!卿,该有所为矣。“
秦王的话让李斯吓了一身冷汗,心有恐惧,说:”下臣言不慎,有罪,请处之。下臣亦思秦大局矣,去年,镇压嫪毐叛逆,杀叛逆者五十万,义所当为,却劳民伤财,国库亏损。今吕不韦在河南封地得民心,又得天时地利,亦为隐患,却又无力讨伐,是时未至矣。下臣以为,当下,我宜变吕天时为我天时,逆吕地之利为我地之利,转吕民心为我民心,处置入情入理,合律合法,可以服全国,亦可得民意,振民心。大王,是否请教隗状,或许他有新招,可解大王之忧。“
看来吕不韦命悬一线了。
应该为吕不韦打抱不平。嬴政太刻薄、太寡恩了。没有吕不韦,会有你嬴政的今天?吕不韦更大的成绩是在文化建设方面。从《吕氏春秋》能留存至今并且是研究历史的重要参考资料这一事实来看,历史已经记住了吕不韦。当时,他为了文化强秦,厚养很多门客,让门客各抒己见,畅所欲言,彰显文化,促进了现代人称为”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局面,也催生了思想大发展的诸子百家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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