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口古话“听以海一句话，海口城破”流传至今，以海是谁？
“听以海一句话，海口城破！”这是一句流传至今的海口古话。海口流传的故事，如陈宜坚的《听以海一句话，海口城破》①，俞达珠的《奸细报讯活人恶鬼，以海轻敌误失两城》②就是以之说事。“海口城破”，说的是清顺治四年清兵陷海口城屠海口城那场惨祸。听从以海一句话，海口城破民屠，以海，何许人也？以海者，明监国鲁王朱以海也。朱以海（1618-1662），字巨川，明太祖朱元璋十世孙，鲁肃王朱寿镛第五子。崇祯六年七月封镇国将军。崇祯十五年清兵破衮州，兄鲁王以派自缢。崇祯十七年嗣王位。次年，清兵陷南京，明右佥都御史张国维、刑部员外郞钱肃乐等起兵浙东，拥其监国于绍兴，史称“监国鲁王”。
监国鲁王兵败海口城
清顺治四年正月监国鲁王进兵海口、镇东城。清邵廷采《东南纪事·鲁王以海》称：“顺治四年丁亥正月，鲁王在山盘，晋……周崔芝平北伯……周崔芝复海口、镇东。”③清林绳武《监国鲁鲁王入闽始末记》：“清顺治四年……平夷伯周鹤芝取福清海、镇东二城，以参谋林籥舞、总赵守之。”④是时，平夷伯周鹤（崔）芝，海口城守将参谋林籥舞、总兵赵牧为监国鲁王武将文臣。清顺治三年八月二十八日，清兵追杀南明唐王隆武帝后于汀州厅堂；九月，郑芝龙带扈从五百单骑投福州清军大营，自投罗网，为贝勒挟而北上。清魏源《国初东南靖海记》云：“顺治三年……是秋大军定福建，灭唐王，降郑芝龙，贝勒大军凯旋。”十月监国鲁王航海入闽，先驻中左所（今厦门），寻次长垣（今连江县琯头镇长门，长门有清军长门炮台）。《监国鲁王入闽始末记》：“清顺治三年……十月丁酉，明永胜伯郑彩以其军扈王发舟山，入闽。十一月丙寅，明永胜伯郑彩奉王次中左所。清顺治四年丁亥，明永历六年，鲁王在长垣，称监国二年。”监国鲁王的出现，让唐王遗臣余部又看到了反清复明的希望，便纷纷重新集结监国鲁王麾下。鲁王次长垣，周鹤芝、林籥舞、赵牧齐会长垣，鲁王祃牙誓师，授周鹤芝平夷伯。《国初东南靖海记》云：“（鲁王）改次长垣，其浙中遗臣钱肃乐、刘中藻、张肯堂、徐孚远，武臣阮骏、赵牧、周瑞、周鹤芝、林舞籥（籥舞），及勋臣之裔徐仁爵、林锡祚等，或有兵，或无兵，兵后奔出售附。” 《监国鲁王入闽始末记》云：清顺治四年，鲁王在长垣，正月“辛末，王祃牙誓师。提督杨耿、总兵郑联皆以兵来会。进郑彩建国公，张名振定西侯，杨耿同安伯，郑联定远伯，周瑞闽安伯，周鹤芝（按鹤俗省作隺，行朝录作崔芝乃崔字之误）”平夷伯，阮骏（按小腆纪年作阮进）荡湖伯”。监国鲁王武将文臣周鹤芝、林籥舞、赵牧秉监国鲁王令据守海口城。清顺治四年四月，监国鲁王兵败海口城。清顺治四年四月，监国鲁王兵败海口城，清兵屠城。浙江余姚人监国鲁王左佥都御史黄宗羲《海外恸哭记》：“（鲁监国二年）夏四月，虏陷海口，参谋林籥舞、总兵赵牧死之。虏攻海口，牧出战，杀虏四百余；虏又益兵攻之，城遂陷。平虏伯周鹤芝退保火烧嶴”⑤清郭柏苍《竹间十日话》：“（林）学（籥）舞遂依周崔芝于海上。唐蕃入闽，学舞授翰林院编修。既得官，欲雪恥，乃教崔芝据海口城，而己衣锦绮，列驺从，耀乡闾。诸绅皆避祸远遁。守将满进忠攻破之，执学舞。海口之民死者以万计。……然海口城已破，海口与镇东两城相倚，因海口祸延镇东，死者亦以万数。屠城之惨，自属天行。”⑥海口城守将总兵赵牧、参谋林籥舞战死，赵牧、林籥舞所部为监国鲁王之师，故清夏燮《明通鉴》附编第四卷《清世祖顺治四年》云：“五月（按应为四月），明鲁王师败于海口，总兵赵牧、参谋林籥舞死之。”
综上所述，可以断言：清顺治四年，海口城守于监国鲁王，破于监国鲁王，监国鲁王名为“以海”；海口古话“听以海一句话，海口城破”，“以海”这个人就是监国鲁王朱以海。
监国鲁王督师海口城
那么，监国鲁王曾现身海口城？监国鲁王自清顺治四年正月次长垣之后，即乘船往来福州海岛间，指挥联军攻城略掠地。《监国鲁王入闽始末记》云：“（清顺治四年）六月，王驻琅江（即琅岛。按连江县志，明季唐藩既覆，鲁王以舟往来海岛上，常驻闽安、琅崎间，号召各属）。”监国鲁王督师进海口城，时间应在顺治四年二月。海口镇东城为监国鲁王正月长垣誓师之后收复的首座城池，是时监国鲁王随军进驻海口城。在海口城，监国鲁王召见明遗臣福清人林汝翥，部署攻取福清县城。《福清林氏大宗谱·人物篇》：“顺治四年（1647年），南明王朝鲁王召见授（林汝翥兵部右待郎职务。）”《监国鲁王入闽始末记》：顺治四年“二月……癸已（二月二十二日），王遣兵攻福清，不克”。《明通鉴》附编第四卷《清世祖顺治四年》：“十月（按应为二月）……王复谴兵部待郎林汝翥、文选员外郎林垐以乡兵犯福清战败，垐殁于阵，汝翥被执，谕降不从，击之，吞金屑而死。”林汝翥、林垐亦败于清将满进忠。清江日昇《台湾外志》卷六云：“原吏部主事林垐，潜匿山中，散家资募兵，夺据福清县。贝勒遣副将满进忠领兵征讨，垐率众迎敌，战败奔入城，追兵紧，门不及闭，回身复战。中箭数十死，立不仆。进忠见而奇之，拜乃仆。”可见，清将满进忠先击破林汝翥、林垐，夺回福清城，后兵临海口城下，破海口城，屠海口城。监国鲁王督师海口城派兵攻取福清城。于是，海口民间传说“顺治四年正月，抗清联军主将以海同林汝翥、林垐等人率领福清乡兵攻占被清兵占领的镇东、海口两城，进而围攻福清县城。战斗中，林垐身先士卒，英勇牺牲，林汝翥战败被执，拒绝投降，吞三钱金箔自杀”⑦的事情流传至今。林汝翥官居兵部右侍郎，相当于今国防部副部长，而民间传说中的“以海”为海口抗清联军主将，兵部右侍郎林汝翥上司，此人非监国鲁王朱以海莫属。
史料载，清顺治九年，监国鲁王兵败，奔厦门，依郑成功。次年三月，徙居金门，自削监国号。康熙元年十一月二十三日病逝于金门。监国鲁王漂泊海上十余年，终其一生，王业无成，鲁王君臣时有“海上天子，舟中国公”⑧之称。自古世人以成攻论英雄，也难怪海口人述及监国鲁王其人其事直呼其名。
①②俞达珠主编：《福清海口志》附卷之一《七巧三奇特》
③俞达珠集校：《海口志》
④清·林绳武：《监国鲁王入闽始末记》
⑤⑥俞达珠主编：《福清海口志》附卷之二《编余文存》
⑦陈宜坚：《听以海一句话，海口城破》
⑧清·林绳武：《监国鲁王入闽始末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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